罗长平根据领导的指示迅速发出提前准备好的通稿,看起来全社会似乎都掀起了一场针对老赵的大批判。
简直要把这位无辜卷入时代洪流的农民艺术家,压得喘不过气。
《心惊报》深度报导主编罗长平:《不差钱》里的那两个字,我甚至在报导中都不愿提及,这侮辱的是所有被主流压迫的少数者。这种粗鄙的语言暴力,与小波笔下「沉默的大多数」形成残酷对照。
《南周》新年特评中,评论员严烈山发表《春晚需要怎样的笑声》:
「某些小品相声简直就是审丑文化的胜利,当九亿农民用脚投票时,我们这个民族正在丧失对高雅艺术的鉴赏力。看看维也纳新年音乐会,再看看东北炕头上的耍猴戏吧!」
《心惊报》主编程艺中:从忽悠三部曲到《不差钱》,这些伪现实主义作品,本质是权力对底层民众的规训工具。那些嘲笑范伟的桥段,何尝不是既得利益者对普通人的精神霸凌?
矮大紧也不甘寂寞,在微博发文:某小品团队以往的作品对残疾人的模仿,本质上与纳粹嘲笑犹太人无异,这样的精神落后,也许是我们需要警惕和注意的。
大年初一下午两点,朝阳区单向街书店的文化沙龙上,在百忙之中应邀出席的李教授面对两百多名高校学生、教授、艺术家们再次强调:
「同志们」!
《不差钱》不是喜剧,而是一场文化暴力。
我们今天讨论的,绝不仅仅是一句台词的问题,而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文化歧视!
他的小品,表面上是在逗乐观众,实际上却在固化一种野蛮的、落后的价值观——
它把『屁精』这样的词汇,轻飘飘地扔进全国观众的耳朵里,让几亿人在笑声中,无意识地接受了这种对同志群体的污名化。
这种作品,本质上是一种文化倒退。它把东北农村的粗鄙语言包装成『接地气』,把对弱势群体的调侃美化成『幽默』,把低俗当有趣,把歧视当笑料!
请大家一同抵制!
这段演讲视频在网络疯传,意志不坚定的网友们也被被广大舆论带入了「习惯性」反思的思维怪圈。
支持者以普通观众为主,他们认为小品只是娱乐、台词并无恶意,批评者过于上纲上线。
这部分声音虽然数量庞大,但缺乏组织性,多表现为情绪化反击,难以形成有效的舆论对冲。
这帮舆论推手以文化学者、少数群体权益倡导者们组成,他们以「文化歧视」「低俗媚俗」为切入点,将《不差钱》定性为「文化暴力」,并呼吁官方深入审查。
节目组虽暂时取消《不差钱》的评奖资格,但未进一步定性。
但光是舆论的持续发酵已让当事人陷入被动,若官方最终采纳批评意见,可能对其艺术生涯造成深远影响。
对于依靠个人IP的打造来维持各方面关系和商业帝国的农民艺术家来说,这是致命的。
晚上八点,这些年也见多了风雨的小品王在家里和小舅子喝着闷酒。
本来是要回东北老家的,因为这档子事儿,他还真的不能不留在北平,不然各方面关系不能第一时间联系上。
有些话和事情是电话里无法沟通的。
「姐夫,你说那几位领导什幺时候能发话给咱解决问题?」
赵苯山摇摇头:「不知道,这世道本就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这一下午你也见到了有些人是怎幺说的了?」
下午老赵也做了些针对性的反击,譬如请几家报纸杂志来家里做了采访,几位圈内好友的发声等等,但总归声量太小,而且也在考虑官方的态度。
实在是这种阵势大家都还没见过。
小舅子半天没捧哏,赵苯山瞥了他一眼,后者正抱着手机皱眉,突然面露喜色:「姐夫!」
「怎的?」
「路……路总他发微博声援你了!」
「哦?」赵苯山搁下筷子,半晌又叹了一口气,感慨这人情用得不值当。
也算是自己倒霉,怎幺就遇上这档子事儿。
这饭吃了一半戛然而止,或者说很多个饭桌上的觥筹交错都因为路老板的微博暂时搁置。
再回来的时候,有人饮酒愈发畅快,有人却再也难以下咽。
同一时间,本就密切关注网络动态的李教授戴着眼镜,如临大敌地看着刘伊妃名为【维生素茜】的微博。
没错,洗衣机又蹭老婆的1600W微博粉丝了。
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此番他作为「意见领袖」对社会话题发表看法,核心话题其实跟女性同胞们更加切身相关。
因为李教授教授「高深理论」的受众,绝大部分都是女性,这是她主要的创收客户和引导对象。
但小刘的粉丝群体也绝大部分都是青春期女孩和白领女性,岂非是他引导舆论和戳破公智虚伪的最好课堂?
用好女人去打坏女人!
温榆河府的书房内,刘伊妃正逐字句地欣赏老公晚饭酒后的讽刺大作。
——
朋友们,大年初一好,我是路宽。
晚上在家里小酌时,在饭桌上提起白天的舆论骂战,突然萌生了很强的表达欲,就像昨天的李教授一样。
当然,今天的话题也有关李教授和赵老师两位……
咦?
突然发现竟然没办法用同一个词来统一称呼两位。
李教授是高级知识分子、着名作家夫人,有资深的海外游学经历。
但在《山楂树之恋》里和我与小刘演过对手戏的赵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