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赵匡胤立刻便认可的点了点头,脸上也是再次露出了笑容:「所以他们不配得天下!」
「吾能一哉平蜀,非因天佑,而是因军制明晰、粮道畅通、将士用命!」
「如今我宋境执政之速,皆因吾斩断了缠足之绳。」
「吾不仅要分权,还要分得透彻!」
「文武并进,皆为民战、为国强!」
赵匡胤就如同打开了话茬子一般,向顾瑾讲述起了如今宋境内的种种变化。
他已然是新思想之大成者!
顾瑾亦是听得十分认真,时不时的点头附和,直至赵匡胤说完后,他才接着开口:「陛下以雷霆之势推行新政,废冗官、立实务,复分权之制而明职权,实乃开一代新风。」
「宋境如今政令畅通,活力迸发,确非他国所能及。」
「陛下所言治根本,深得顾学精要。」
说到这儿,他话锋陡然一转:「然瑾有一言,如鲠在喉,不得不发。」
「陛下以强腕推行改制,犹如良医下猛药,虽见效迅疾,却恐伤及元气。」
眼看着赵匡胤的眉头瞬间便皱了起来。
顾瑾也是并未有所隐瞒,当即再次开口:「其不足有三。」
「其一,重制度而轻人心。」
「新政虽立,然天下官员骤逢剧变,其心未必皆服。」
「或有阳奉阴违者,或有旧习难改者。」
「制度为骨,人心方为血肉,骨立而血不畅,则躯体仍僵。」
「其二,急于事功而疏于教化。」
「陛下废天命之虚言,立实干之风气,此为大善。」
「然新旧观念交替,非一朝一夕之功。」
「若无系统教化以正本清源,则旧思潮必如野草,逢雨便生。」
「需知破易立难,破其后,如何立、立何为,更是重中之重。」
「其三,宋境之治或难推于天下。」
「陛下之策,基于宋地军民政令一体的根基,方能如臂使指。」
「然九州各地,情势迥异,民风不同。」
「他日若天下一统,是以宋制强加于四海,抑或和而不同,因俗而治?」
「此乃长远之虑,当早图之。」
顾瑾直接将他这段时间所想出来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每一点都直指当前大宋的要害。
这三点简单来说。
其一指的便是宋境内的改制皆立于赵匡胤之威。
只要赵匡胤出现任何的意外。
这新政都将会瞬间崩溃。
其二便指的是改制后的发展,赵匡胤终是武将起家,他能利用威名做好这些事,但却还没有想到后续的发展。
而其三,便是其中的关键了。
就亦如昔年战国时期那般。
一国之政并不能全然实行于整个天下,如若不然的话只能起到反作用。
如今的大宋也是这般。
赵匡胤眉头越皱越紧。
顾瑾这番话并无寻常儒生那般繁冗经典的堆砌,却句句直指要害。
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这三点背后所指的深意,而整间书房,霎时静了下来。
赵匡胤沉默了良久之后,这才再次开口:「公子以为,我宋地之困,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