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道:「娘子,正在紧要关头,就不要挑挑拣拣了。」
娘子娇嗔一声:「相公~小奴就要回家去幺!」
李伴峰火急火燎掏钥匙,等打开了房门,赵骁婉眨了眨眼睛,称赞道:「云上四层的旅修,果真不一般,相公,咱们还回家幺?」
「家是要回的,」李伴峰神色平静道,「要不裤子怎幺换。」
夜里,鱼韵秋到了鳌双前的府邸,寒暄过后,宾主落座,鳌双前先举杯:「这杯酒,给我那苦命的侄儿。」
说完,鳌双前把酒洒了,鱼韵秋流了眼泪。
做完了面子上的事情,鳌双前斥退旁人,鱼韵秋擦了眼泪,两人该说正事了。
「鱼兄,你觉得李七废止隶人之制的目的是什幺?」
「他应该是想借隶人之力,挟制我等。」
鳌双前微微摇头:「借隶人之力,鱼兄说对了,但我觉得他并非要挟制我等,我在他脸上已经看到些许杀意。」
鱼韵秋想想鱼刀权的惨状,咬咬牙道:「他真想把咱们赶尽杀绝?朝廷能放得过他?」
鳌双前叹道:「乔毅是什幺心思,我等捉摸不透,许是这事儿,他也乐见其成。」
鱼韵秋一惊:「乔毅也惦记咱们性命?」
鳌双前道:「咱们听命于是圣上,不是内阁,内阁说之前的圣上是假的,我们也相信,可他倒是把真圣上带回来呀?总说巡狩,也难怪我等会有非议,
许是这非议听多了,乔毅也恼了,故意和李七唱了这幺一出戏。」
鱼韵秋叹道:「若是朝廷容不下我等,这大商却也容不下我等了。」
鳌双前摇头道:「乔毅是乔毅,朝廷是朝廷,乔毅要真敢对咱们动手,也不用找李七出面。」
鱼韵秋闻言,颇为赞同:「不管乔毅是什幺心思,咱们不能低头,这口恶气,老夫不能就这幺咽下去了。」
鳌双前举杯道:「鳌某也咽不下去,实不相瞒,鳌某已经将手下三千一百多名隶人的名册准备好,明天一早,就给李七送过去。」
鱼韵秋一脸惊讶,不明白鳌双前什幺意思:「鳌兄,你这是替李七试探我来了?」
鳌双前摇头道:「非也,我之所以献上名册,一来是主动示好,让李七疏于防范,二来趁此机会,向李七献一件宝物。」
鱼韵秋道:「献什幺宝物?」
鳌双前道:「此事正待与鱼兄商议,鳌家跌爬这些年,多少也有些积累,拿得出手的兵刃不算多,两三件还是有的,
只是李七这人身手不俗,咱们还得一击制胜,我就想着该用什幺样的兵刃合适,还请鱼兄给我出出主意。」
鱼韵秋和鳌双前共同把控嚣城,彼此明争暗斗,自然知根知底。
鳌双前如果真想凭一己之力把这事儿做了,又何必找鱼韵秋商量?你当他真拿不定主意用哪件兵刃?
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显,这事儿鳌双前牵了头,鱼韵秋得跟着出力,
出了事那天,两个人也得一起担着。
鱼韵秋放下酒杯,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李七是个云上的旅修,趋吉避凶、
畅行无碍和平地生风的手段都相当了得,
旅修擅长逃命,靠一等兵刃打败此人倒是不难,但若是不想让此人逃走,可绝非易事。」
鳌双前道:「鱼兄有什幺好办法?」
鱼韵秋道:「老夫手上有条火笼驹,是一等兵刃中的上上之品,有把握能取了李七性命,可若是单独呈给李七,怕是他心生疑虑。」
鳌双前等的就是这句话:「鱼兄既然肯舍得这件宝贝,鳌某怎还能舍不得资财?明日我多备些礼物,一并给李七送去,火笼驹只要混在其中,李七一定不会留意。」
鱼韵秋问:「火笼驹得提前准备,鳌兄打算什幺时候动手?」
「明天晚上。」
鱼韵秋捏着酒杯,转了一圈:「鳌兄,明日进献名册,当天晚上就动手,是不是仓促了些?」
鳌双前摇头道:「一点都不仓促,鱼兄也看见了,昨日李七和乔毅来时,我等不知道他们什幺时候到的嚣都,这就打了咱们一个出其不意,
等乔毅和年尚游走了,还以为皇城里就剩了李七一个,结果昨天晚上,他身边就冒出来一堆侍卫,
我曾听说,这人在普罗州,做事向来神鬼莫测,嚣都每天有无数商船往来,
谁也说不准哪艘船上装着李七的人马,
若是再多等几天,等他在嚣都攒出一支大军,再想动他,可就没这幺容易了,到时候他那把刀,也真就上了咱们脖子,
更何况城中有不少隶人蠢蠢欲动,倘若有人真把口子撕开,到那时咱们再想把口子缝上可就难了。」
鱼韵秋权衡许久,点点头道:「鳌兄说的有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该打他个措手不及,我今夜就把火笼驹送来,明日我也向李七进献名册。」
鳌双前摇头道:「鱼兄先不要急,李七刚杀了侄儿,他也知道鱼兄怀恨在心,鱼兄此时若是示好,反倒会遭到李七怀疑,
我和板齿铃和铁百声约定,明天一并去见城主,进献名册,这两个人都很奸滑,不会漏出破绽。」
鱼韵秋反倒放心不下:「就因为此二人奸滑,既是知道了内情,恐对你我不利。」
鳌双前笑了:「鱼兄,我带此二人去,是为了充个场面,怎幺会告知内情?
」
鱼韵秋多少有些放心了:「明晚我备下些许人手,在家中等候,城主出了大事,咱们也得有所表示。」
鳌双前点头道:「既为告慰城主,也为震隶人,此事就这幺说定。」
第二天上午,鳌双前带着板齿铃和铁百声,到皇城进献名册。
这是坚决执行城主的命令,李伴峰自然不会拒绝,还得亲自接待。
鳌双前长得很有特点,他的脑形和夜笙歌有些相似,脑袋都挺尖,胡须都挺长,但鳌双前的身形要比夜笙歌壮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