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监官。」
陆北顾看着帐册问道:「皇佑六年七月,由泸州仓调拨的粟米三千石,帐载路途仅是『洒漏』就损耗了七百石,并且从那时开始,这种情况屡见不鲜据我所知,寻常粮运,『洒漏』损耗若达一成已是极限,这『耗』去的米粮,究竟耗在了何处?」
王逵嘴唇哆嗦着:「这、这年深日久,记不清楚了。」
「王监官是哪年上任的?」范祥忽然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王逵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根本不敢作答。
陆北顾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他迅速拿起《盐户户贴及丁口更录》,这本册子记录着所有在册灶丁及其家眷的基本信息、生死嫁娶、顶替补缺等情况。
他的手指在一页页名字上快速移动,忽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王监官。」陆北顾问道,「这位名叫『岩嘎』的僚人灶丁,户贴上记载于至和元年冬月『病殁』,其名下灶丁名额由其子『岩桑』顶替,这就是不久前的事情,是也不是?」
「是。」王逵的声音细若蚊呐。
陆北顾将册子转向王逵的方向,指尖点着另一处,声音很平淡。
「那为什幺从直到现在,这早已『病殁』的岩嘎,其名下的『盐丁口粮』竟仍在按月支取呢?与此同时,岩桑的支取记录也存在.一个死去的灶丁,如何能连续数月领粮?这粮,又是谁领了去?」
「而且,这似乎不是同名同姓的问题吧?从数年前开始,这种帐册里无法自圆其说的记录,就已经开始存在了,比如这个,还有这个。」
——「吃空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