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典故不仅佐证了其开篇论点,更生动展现了「忠厚」在实践中的崇高形态。
「后世刑赏之弊,多失本心,秦法凝脂,弃灰者刑,至陈涉一呼而天下倾。盖严刑止奸,奸愈滋;厚赏劝功,功益伪。汉张释之治犯跸,文帝欲诛,释之持『法者天下共』之义,卒罚金而止。向无释之,则君怒失度,法意荡然。」
第三段章衡则是笔锋一转,他痛陈后世刑赏之弊——失其本心。
以秦法严苛终致天下倾覆为反面教材,深刻揭示「严刑止奸,奸愈滋;厚赏劝功,功益伪」的悖论,再辅以汉文帝时张释之据理力争维护法度的正面案例,形成鲜明对比,有力论证了失却「忠厚之本」的刑赏,不仅无效,更是祸乱之源。
「故忠厚之极,在明『刑赏乃末,仁心为本』。《礼》云『听五刑之讼,必原父子之亲、君臣之义』,汉初缇萦雪冤,天下颂仁,若效秦法刻深,虽狱吏称职,然断肢体、绝人伦,是戕生民元气也。故皋陶明刑以弼教,管仲设令而维邦。刑赏之用,譬犹炎火,托仁德为膏薪,则辉光烛物;舍忠厚而逞威,纵赫熖灼空,终归煨烬。」
「天道春生秋肃,无非至仁;王政刑诛赏庆,皆涵大德。昔宋景公不忍移灾于卿佐,为政者诚应推此心于四海,使民如沐春阳,则画地为牢之风可复,刑措之治不远矣。」
在充分的史实铺垫后,章衡水到渠成地亮出其核心观点。
也就是「忠厚之极,在明『刑赏乃末,仁心为本』」。
此论直指根本,将刑赏定位为「末」,而将仁心确立为治国之「本」,清晰界定了二者的主从关系。
他还引用《礼记》「听讼原情」之义,结合汉初缇萦救父感动天下、促使废除肉刑的史实,进一步阐明,若效法秦之刻深,即便狱吏称职,其「断肢体、绝人伦」的酷刑本身就是在「戕生民元气」,从根本上违背了生养教化的天道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