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
「气」是否存在,对于张载来说是原则性问题。
他干脆驳斥道:「若如禅师所言万象皆空,何以星躔有常轨?何以四时有常序?此非气之常理乎?」
张载指向殿外残雪。
「雪融为水,水蒸为气,气凝为云,形态幻化而物质不灭,岂非『太虚即气』之明证?万事万物,总归是有个实质的!怎幺能言万象皆空呢?」
契嵩从容辩道:「施主见星躔之迹,却未见缘迹之所由心识而生。譬如目疾见空中花,花虽无实,病眼确见。」
张载咄咄逼人地问道:「然若依此说,病眼所见空花与明眼所见实花,俱是虚妄?则释家戒律、儒家纲常,莫非俱是空中之花?」
契嵩刹那语滞。
——张载这次有点耍无赖了。
怎幺耍无赖呢?不是这个问题,契嵩答不上来,而是这个问题是个送命题。
大宋以儒治国,官家与士大夫共天下。
官家之所以欣赏契嵩,也是因为契嵩写《辅教编》《正宗记》《禅宗定国图》等主张「儒释调和论」的文章,在尝试用禅宗的某些概念,来将儒家的「忠孝」等观点融合进去。
所以,契嵩既然以此立身,那便绝对不可驳斥,哪怕他马上就能找出一万种反驳方法。
他身旁的禅师们也都回过味来,以前张载可没这幺诡计多端。
「看来有背后有高人指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