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传销这事一旦粘上,胡人的贪婪之心被激发出来,就很难安分下来了。
结果,邹靖到了无终的时候,鲜于辅已经和辽西乌桓干起来了一一鲜于辅把自己的部曲管得紧,辽西乌桓无法用说服的方式发展下线,又得不到足够的粮食上交五斗米,便试图动手抢鲜于辅的粮。
邹靖也没办法,只得和鲜于辅一同镇压了这些乱兵,一千二百辽西乌桓,被杀三百,其余皆逃。
还好,乌桓人各部之间并不算团结,辽西乌桓骑被杀个两三百并不会影响其他各部一一他们每年内部争夺草场的时候也会死几百人,打打杀杀挺正常的。
但丘力居当然是很不乐意的,听闻自家部族的人被「朝廷诱杀』,丘力居领了六千骑兵出来讨说法。
丘力居的部族本就长期在卢龙塞和徐无山一带,离无终很近,组织人手也方便。
邹靖和鲜于辅商量了一番,觉得冲突可能会越搞越大,最好尝试和平解决。
于是两人撤离了无终,并给公綦稠发了消息,让公基稠来解决此事。
公基稠是护乌桓校尉,这事本来也确实该他来解决,但公基稠听闻此事后却压根没反应,一直驻留在右北平郡治土垠(唐山),和右北平太守刘政一起冷眼旁观。
或者说这也不叫冷眼旁观一一公基稠本来就对乌桓人没有任何控制力,他的心思基本都在右北平的矿山上。
随后丘力居占据无终,并开始往广阳出兵。
刘备带着上谷乌桓驻扎到蓟县西营的时候,刚好邹靖和鲜于辅也回了蓟县。
「虽说我等也是无奈而为,但毕竟是杀了丘力居的人,此事恐无法善了?
鲜于辅自居下属,向刘备拱手行礼:「督军,张纯本就与你我有仇怨,眼下怕是也要趁机作乱,我等如今当如何行事?」
「张举传弥天米教,使得丘力居部大多受其挟制,乌桓本就半耕半牧,我看辽西乌桓的粮草恐怕大多进了张举手里。他们要拉人头交米,但他们没粮食了,
那就只能出来抢.」
刘备叹了口气:「丘力居此次出兵,与其说他是来讨说法的,还不如说是受了张纯张举二人指使,来试探朝廷态度的。」
「那—玄德的意思是,这仗得打?」
邹靖有些犹豫:「怕是难打啊-张举在塞外传教甚广,各部鲜卑,乃至辽东杂胡都有其教徒,若张举二人支援丘力居———」
「鲜卑、乌桓等皆是欺软怕硬,我们态度必须强硬,否则他们会认为大汉衰弱,大举入寇抢粮,那就更麻烦了。」
刘备点头说道:「这仗得打,但要解决问题不能全靠打仗—-张举能以人传人的弥天教蛊惑人心,我们也同样能做——」
「这—」
邹靖和鲜于辅对视一眼,随后全都看着刘备:「怎幺做?」
刘备知道,自己面对的情况其实很棘手。
自己得了诏令,要带三千乌桓骑去支援凉州战事。
但目前三千乌桓骑只接收到一千八,而且这些乌桓基本不能离开幽州。
也就是说,这诏令其实是没法完成的。
同时,天子满足了皇甫嵩以及朝中公卿的要求,征募乌桓骑是汝南名士应的意见,也就是袁的意思。
但这事如果自己『没办成』,那幺所有风刀雨剑都会先指向自己,与天子没啥关系。
不完成诏令,自己就会落个拒诏欺君的罪名,而且这罪名得看天子想怎幺处置。
这大概就是刘宏想要的结果。
自己有兵,而且不好控制,所以天子想要个把柄。
若是自己落罪,天子肯定会捞自己,然后寄望自己去帮他挡刀,去和关东士族正面对抗。
可问题在于一一自己凭啥要落这个罪呢?
若是自己失了势,不仅冀州会乱,幽州也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