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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栋咬咬牙,将李春芳三字写下后,继续记录了起来。

海瑞又朝许孚远看去:「继续说,王汝言是怎幺欺天瞒地的?」

许孚远深深看了一眼海瑞,闪过一丝敬佩。

虽然他是被审的,但这胆魄,也着实没让他失望。

他开口继续说道:「两淮所辖分司三,曰泰州,曰淮安,曰通州。」

「理应,岁办盐引七十万引,存积盐二十一万引。」

「但,下官看过两淮盐库……」

许孚远擡头看了一眼两名绯袍大员,轻声道:「存盐恐怕,不足五万引。」

二人霍然擡头。

陈栋脸色一连数变。

海瑞肃然,一字一顿提醒道:「证人许孚远言,盐库亏空十六万引,记录在案。」

陈栋下笔愈发艰难,记录下来。

海瑞追问道:「盐亏空去了何处,许判官可知?」

许孚远点了点头:「王汝言与盐商勾结,尽数当私盐卖了出去。」

「非止盐库。」

「两淮有盐场三十处,下官视过其余七场,私下问过盐工,每场出盐,较之预定之数,恐怕要倍之!」

倍之,那就是多出了七十万引。

这七十万引正常交税,按理是有四百万两,这个案值,已然是悚然听闻了。

但……陈栋不得不承认,如此才符合常理。

前宋每年一千二百万贯的盐税,怎幺到了大明朝就只有二百万两了?

海瑞面色不改,点了点头,提醒怔愣出神的陈栋:「记录在案。」

他又看向许孚远:「盐商将官盐当私盐卖,好处都被王汝言分了?」

陈栋在旁心情复杂,理智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可能如此,区区一个转运使,能吃下多少?

那毕竟是数百万两。

但,他发自内心恐惧着真实答案,这数百万两的案额,要牵扯到的人,他都不敢想像。

许孚远摇了摇头:「此事下官也不甚清楚。」

「不过,以王汝言的日常举止而言,恐怕吃不下这幺多好处。」

「再者说,其人到两淮也不久,可此事分明已经旷日持久,形成成例了。」

海瑞听出他有未竟之意。

身子前倾,质问道:「有线索便直言不讳。」

许孚远顿了顿,朝外张望了一下,海瑞会意,示意骆思恭站远一些。

前者才开口道:「是有些传闻。」

「那几家盐商,每到时日,便会给某些高门大户送好处。」

「自家宣称只是人情往来,但坊间都说,这是在分红。」

海瑞追问:「哪几家盐商?哪些高门大户?」

许孚远沉默半晌,似乎在做心里准备,克服自己。

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盐商有些多,我已经列到笔记中了,海御史可以到两淮后按图索骥。」

「至于大户……」

他又朝外看了看,确定没人。

这才接着道:「有魏国公府上……」

话音刚落,陈栋的笔就跌在了地上。

他身子一抖,回过神来。

俯身拾起笔,有些歉意地朝海瑞勉强一笑。

海瑞拍了拍他的后背,没有说话,又转过头示意许孚远继续。

许孚远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一脸视死如归道:「少师兼太子太师,李春芳。」

「少师兼太子太师,徐阶。」

「南京兵部右侍郎冀炼。」

「南京户部尚书曹邦辅」

「……」

每一个人名,都宛如惊雷,炸响在陈栋心中。

不怪皇帝甚至要派兵随行。

这阵仗只是一部分,就骇人听闻到这个地步!

他看了一眼面色毫无变化的海瑞,只觉得佩服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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