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速读谷

菜单

只听秦延谏继续说道:「.——-东昌、兖州几度抄家,以及奸人献田,境内闲田,如今竟多为皇庄!」

「及至先帝,嗣位二年,未尝接见大臣,却亲收皇庄子粒。」

「而内臣肆虐敛财如蝗虫过境,无不以皇帝为名,恣意扩张皇庄,白夺百姓田土,夷坟墓,毁房屋,斩伐树木,于是百年土着之民,荡失产业,抛弃父母妻子。」

「朝臣凡有奏皇庄事,不过『疏入,不报』四字而已。」

「陛下登基以来,动辄抄没百官田地为皇庄,单是万历元年,抄没孙一正、

张孝等十余人,便有近千倾!」

「往后年年如此,抄没少则数百,多则上千,竟从无归还百姓。」

「积年累月之下,当初的一万六千倾,如今数倍何止!?」

说到最后,秦延谏的语气中更是带上了愤慨!

许国本是事不关己仰着头,此时闻言,忍不住摸了摸脖子,却是心思没在什幺皇庄上,而是对皇帝抄家敛财这事心有戚戚一一他这种大户出身最怕敛财式问罪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些学生说的也不无道理啊。

被说服的似乎不止许国一人,何洛文看了一眼张宏,又看向皇帝,欲言又止。

「咳。」

一声轻咳。

却是王锡爵出面打圆场:「即便心忧时弊,也不是你们置骂君父的理由。」

汪宗伊同样颌首:「陛下,该罚还是得罚。」

表面在求降罪,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暗中求情。

当然,这是因为皇帝一度以来讲道理,两人才会这样表态。

否则朝臣恐怕都懒得开口。

当初成化时,仁寿太后的皇庄与民争田,闹到宪宗皇帝那里,结果可不怎幺见得光一一宪宗皇帝竟然「欲徙民于塞外」。

张宏见吏部尚书、礼部尚书接连站到对面去了,眉头微皱。

这些文官,遇到事时,总是这般靠不住。

他难得语气带上阴阳,开口道:「诸位看来对内帑的产业意见不少。」

几名朝臣不约而同朝他看去。

意见这个词相对来说比较中性,总归都有自己的意见,自然不少。

但在出巡的时候使用,往往有不同的意思。

概因前年皇帝与首辅张居正才一同批示过「从公阅视,据实以闻,不必另出意见,反滋多事。」

所以,这位司礼监大太监是在讽刺朝臣滋生事端。

不过太监在皇庄一事上的立场,朝臣早有预料,也并不动怒。

汪宗伊当先回呛道:「张大这话自然没错,治政,岂不就是要各抒意见,

求同存异?」

当然,这也是皇帝的金口玉言。

用近来流行的话来说,诉诸权威是儒生的老本行,不是太监学了点歪门邪道就能比的。

王锡爵正欲帮腔。

却见主坐的皇帝有了动作。

朱翊钧无视了几名朝臣,看着秦延谏,缓缓道:「照汝所言,嘉靖年间的清丈皇庄似乎没管得多久,便故态复萌了。」

「那朕今日便是从了你所请,过上些年,不又是无用功?」

「似乎也没甚意义。」

秦延谏还未来得及开口,一旁的王象晋终于按捺不住。

他不顾背后警告的眼神,借着回话的功夫,爬到离王之垣远些的地方,抢过话头:「陛下容禀!」

「那是世宗皇帝未竟全功,不曾定制之故。」

「如今正要陛下为皇庄订立万世共尊之法!」

王象晋话音刚落。

「好一个定制!」

只听皇帝击掌而赞,缓缓站起身。

王之垣正在分辨儿子这话犯不犯忌讳。

突然见皇帝这般作态,他后知后觉一般,似乎想到什幺,猝不及防地呆在原地。

皇帝身后的徐阶也转过头。

众人的目光纷纷在皇帝与王象普身上来回巡。

只见皇帝起身后,展颜而笑:「说到定制,朕也有意见要说一说。」

「曾记得卓吾公在《与焦漪园太史书》中曾言,盖意见太多,窠臼遂定,虽真师真友将如之何哉。」

「我的意见同样不少,还是不说了罢。」

何心隐蹲在墓前,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香插进土里。

李势对于何心隐的推脱,没有轻易放过。

他上前一步,继续追问道:「夫山公,我这一问非止好奇而问,亦是问道。」

「夫山公若是不愿与我讲道,又如何忍心见我因纵放逃犯被论罪?」

一旁的耿定向见李势不依不饶,默默避开身子,假装出神。

他与李势是在送何心隐。

当然,说护送或许准确一点,毕竟有为何心隐开道的意思。

想在巡抚衙门以及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想跑,没点关系是不可能的。

就像何心隐当初利用蓝道行算计严嵩的事败露时,被严嵩余党追索一样,若是没有徐阶护着,他也逃不出顺天府。

上一页目录下一页

相关小说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