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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史留芳的诱惑,没有读书人能够免俗。

「我本来以为,催化了嘉定奴变的原因是松江府完成了废贱奴籍,刺激的本就紧张的局势,但其实完全不是如此,是主张绝对自由的诗社书坊,闹出来的乱子。」申时行又拿出一份杂报,嘉定静远书坊印的杂报,彻底激化了矛盾。

「咎由自取!咎由自取!」李乐看完了这本杂报,立刻拍桌而起,愤怒无比的说道:「咎由自取!活该!」

李乐看完了杂报,差点跳起来了,里面的内容过于逆天。

这本杂报是激化矛盾的核心,根本不是张居正认为的松江府废除贱奴籍,刺激了苏州奴仆。

杂报上的观点,包含了之前引发凌云翼打人的逆天言论,废除贱奴籍的三个不自由,尤其是奴仆失去了选择成为奴仆生活的自由。

在老爷们看来,给奴仆一口饭吃是赏赐,奴仆应该跪在地上感恩戴德,脱衣罚跪这是羞辱?这是教化!

除此之外,杂报的内容,还主张废除官厂团造和工兵团营,因为这是干涉贸易的自由。

而官厂团造成为工匠,工兵团营成为工兵,已经是江南地区奴仆最后的希望了。

这份杂报里主张,将一切官厂煤钢、毛呢、织造、造船、桐园、驰道、种植园等等,立刻扑卖给民间,因为这些官厂的存在严重破坏了贸易的公平,仗着规模优势强行平抑市场价格,造成了民坊投资血本无归、民坊不愿意投入、市场的交易公平被破坏等等。

而且工匠们人心思动,都想着进官厂,而不愿意在民坊,破坏了民坊的生产,解决之道,就是将这一切原罪的源头——官厂扑卖到民间,就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不是,他们这是准备抢陛下的钱?」李乐立刻就有点绷不住了,指着杂报说道:「他们抢谁不好,抢陛下的?这都是陛下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大笔投入后的成果啊,他们想吃就能吃的?」

大明当下是君父、君国、君师没有切割的时代,公私并不完全分明,陛下今年还觉得国帑投入太多,内帑还算充裕,打算爆一波金币,这帮绝对自由主张的家伙,居然要抢陛下的固定资产?!

所有官厂可是有一半的盈利要入内帑,这扑卖官厂,就是抢陛下的固定资产!

李乐到这里也就彻底明白了,为何这些奴仆们会突然揭竿而起,甚至等不到政令的推行了,若是按着杂报的内容去做,这是斩断了所有奴仆心中的希望,彻底断了他们的期盼,不闹到操戈索契才奇怪。

成为工兵团营的工兵,在奴仆们的眼里,就是成为陛下的家奴,区别在于,天子家奴能吃饱饭。

奴仆们对官厂不了解,他们不知道孩子还能上学,不知道还有合理的劳动报酬可以领取,不知道可以自由择业,不愿意在官厂,也可以入民坊。

生产关系转变这件事,奴仆们无法理解,他们能理解的就只是,做陛下的家奴,能吃饱饭这幺简单。

即便如此,已经有足够的诱惑力了。

「又不是没抢过,当年成祖文皇帝的住坐工匠,那幺多的船厂,造船厂漫长的产业链上的产业,依托于下西洋海贸的官厂,不都是在遮奢户们不断鼓噪风力舆论,以风力裹挟政令,最后抢到手了吗?」申时行的神情还算平静,前辈们做到过,那后辈们踩着脚印去做就是了。

以风力裹挟朝政,这种事,发生了一次又一次,抢你皇帝点固定资产罢了。

仁,讲的是无等差之人,相互亲爱,可是从未做到过。

「大帆船在六月初一到松江港了,泰西诸多使者,对嘉定奴变纷纷表示惊诧,询问是否会影响到大帆船海贸。」申时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这事丢人丢到泰西去了。

申时行在被问到的一瞬间,恨不得把泰西特使们通通砍死,这样一来,就没有友邦惊诧了。

要是申时行的激进行为,废除贱奴籍引起的奴变,申时行也就忍了,感情是这些个印的遍地都是的杂报最终激化矛盾,这实在是让申时行火冒三丈。

这的的确确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势要豪右制造出的绝对自由的主张,让矛盾激化到了如此地步。

「朝廷发来了申饬我等无能的圣旨,既然是你李巡抚的地盘,你当如何?」申时行说起了后续的处置,大明水师要回巢,那幺如何安置?

李乐看完了圣旨,咬牙切齿的说道:「自然是工兵团营了,先让这些奴仆忙起来,闲则生变,我亲自去讨要身契,不给把家给他抄了!年底之前,南衙十四府全都要普查丁口,废除贱奴籍!」

「安置这些奴仆的粮食,南衙遮奢户共同承担,不肯认捐,就让奴仆去他家里讨要身契!」

「一帮什幺事都干不成,只知道添乱的蠢货!」

申时行认可了李乐的处置手段,和松江总兵陈璘深入沟通后,开始收兵,准备打道回府。

这还没走呢,一听说水师要走,苏州地面的遮奢户们就跑到了嘉定县衙哭爹喊娘,又是哭又是闹,越聚越多,这是生怕水师走了,这帮聚啸山林的奴仆,卷土重来,继续操戈索契,破门灭户。

申时行也懒得理他们,陈璘开始组织军兵回松江镇驻地了,松江巡抚和水师总兵,以及提督内臣张诚等人,各写了本奏疏入京,将嘉定奴变的前因后果,以及处置办法上奏朝廷。

今岁大帆船上的泰西使者,也开始乘坐水翼帆船抵达了天津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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