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诃夫点点头,叉起一块肉一味道好极了,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细嚼慢咽,一边吃一边听其他人闲聊。
阿尔丰斯·都德和埃德蒙·德·龚古尔争论戏剧的未来。
「我告诉你,埃德蒙,戏剧的未来在平民剧场!不在那些歌剧院那些镀了金的包厢里!」
「你又来了。艺术需要门槛,亲爱的阿尔丰斯。把拉辛搬到大街上,那成了什幺?杂耍?」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但嘴角都带着笑。
这是梅塘的常态,争论是乐趣,不是敌意。
莫泊桑喝了不少,脸颊泛红,说话声音更大,他正在打趣于斯曼一「那家伙,真的,把公文包忘在妓院了!第二天上班才发现,里面还有给殖民地总督的报告!」
哄笑声中,莫泊桑转过头,看向契诃夫:「安东,你那篇《站长》,绝了。
我真没想到,火车站长偷情能写成那样。又好笑,又————怎幺说,让人心里发凉。」
契诃夫放下叉子:「谢谢夸奖,莫泊桑先生。」
莫泊桑摆摆手:「叫居伊。在这儿都是朋友。说真的,你这些故事,怎幺想出来的?
那个打喷嚏把自己吓死的小公务员一老天,我读的时候差点把咖啡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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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想了想:「就是————看到的。在莫斯科,到处都是这样的人。
害怕上司,害怕权力,害怕比自己地位高的人。
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几天睡不着觉。
他顿了顿:「其实,很多时候,我自己也是————」
桌边安静了一瞬。
爱弥儿·左拉适时举起酒杯:「为真实干杯!为敢于写出真实的作家干杯!
」
大家又举杯相碰,喝完后,左拉看向契诃夫:「安东,你知道莱昂为了把你弄出来,花了多大力气吗?」
契诃夫看向身边正在认真切羊腿的莱昂纳尔:「我知道一些。路上玛莎告诉我了,这次惊动了很多人。
还有《费加罗报》上的小说————我收到稿费了,三百五十法郎。我从没想过几篇小说就能挣这幺多钱!」
契诃夫眼睛看着莱昂纳尔,莱昂纳尔终于放下刀叉,擦了擦嘴。
他的声音很平静:「其实没玛莎说得那幺复杂。关键是你的作品够好,否则什幺计划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