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安有威吗? 显然很有,但他的威都是在江淮、中原地区立下的,可到了黄河以北,谁管你一个淮西藩帅。
你当你保义军是当年的淮西镇吗? 对吧。
那你没威,至少有兵吧。
可赵怀安第一批次带来的兵马就是五千,这固然已经是一支相当数量的部队了,但你在人家昭义军的藩镇所在,你就不够看了。
众保义将们也都是成长起来了,晓得为了口舌之利就兴兵攻伐的事情是非常愚蠢的。
如果别人招惹一下你,你就脸红脖子粗的跟人家干,而没有持续的战略,那最后根本就成不了事。 不过这事也的确给赵怀安提了个醒,那就是自己虽然实力扩充的很快,也立下不少功劳,可真的在北地根基薄弱,压根没被认真对待过。
这一刻,赵怀安再次觉得,来太原参与平叛战争是对的。
我赵大猛不猛,你们不晓得,但沙陀人猛不?
等咱把沙陀人弄了,这些人就晓得他赵大的厉害了。
至于现在......
赵怀安眼睛眯着,下了决定。
他对前头犹在愤怒的李思安道:
“你再去一趟,这一次以行营招讨副使的名义,前往城下叫门。 令城里守将准备粮秣五百石,战马百匹支军。 去吧! “
李思安不明白再去喊一下有什么作用,但还是领命兜马回转,向着城下奔去。
而再一次的结果很显然,城头上一片讥笑,但也没有再继续做其他的。
当然,赵怀安要的粮食和战马,统统没有。
这边赵怀安见到这,没有生气,而是对众将道:
“行,昭义不欢迎咱们,咱们也不要多留了,各部继续向太原出发。”
这个时候,赵六咬牙切齿,对赵怀安小声道:
“大郎,你说吧,额们怎么弄这些狗崽子!”
赵怀安哈哈一笑,果然是赵六,懂他!
他没有说,而是拍了拍赵六,说道:
“大家都是成年人,没谁有义务去哄别人高兴,他们觉得我赵大是不名一文的,小瞧咱们,这是他们的事,毕竟没谁规定,谁都要给我赵大三分面子。”
“但既然都是成年人,那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有些事呢,我没看见,那就是什么都没发生,这些昭义军怎么讲我都行。 “
”可现在,他们当着我五千兄弟们的面,不给咱们面子,那这事就不是我赵怀安一个人的事了。” “不弄了这些人,以后诸藩怎么看我? 觉得我赵大就是窝里横的,遇到所谓天下强藩就怂了? 那我保义军的面子岂不是被这些人弄在地上踩? “
”我保义军有如今的威名,其间是死了多少兄弟袍泽? 他们出生入死,死不旋踵,不就是为了这杆旗? 所以啊,这事呢,他们肯定是要死人的! “
”但以咱们现在的实力有点弄不过他们,这账全且先记下。”
“不过,这一次我也疏忽了,真就把自己当来观摩旅游的了。 这好日子过多了,倒忘记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了。 你不吃人,奈何别人吃你啊! “
”所以我倒是觉得这一趟整挺好,让咱们保义军上下都清醒清醒,这里不是淮南,这北地啊,也没人把咱们当回事!”
“既然是错误,那咱们就要改!”
“如今光靠咱们五千兵马怕是镇不住场面,现在昭义军都如此,那河东军作为北都,兵马更多,更桀骜,咱们得摇人!”
说完,赵怀安对张龟年说道:
“老张,第二序列的五个都怕是现在已经动身了吧。”
“老虎在吃人前,不是磨牙吮血,那是幼虎,而是蛰伏爪牙,一旦发现对面是黔之驴,那就是一口吞下!”
“而现在,咱就等等,看看这昭义兵啊,到底是黔之驴,还是真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