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阵一下就崩了。
当控鹤军前营结阵平推过来时,已经慌不择路的河东牙军直接红着眼睛,调转刀头,向着身后的同袍胡乱砍杀。
而他们的身后还空着一批战马,此前这些人要守这处街口,就将战马放在了后面。
而当混乱传到了这边,战马也不可避免地被砍杀。
“噗嗤!”
刀锋斧芒,砍断了马筋,划开了马腹。
战马发出凄厉无比的悲嘶,鲜血与内脏,流了一地。
战马本就容易受惊,更不用说这些两脚兽还拿着刀斧砍它们。
霎那间,战马开始疯狂地挣扎、嘶鸣、人立而起,试图摆脱这片死亡之地。
马匹之间,互相牵扯着缰绳与挽具,挤压着,冲撞着。
一些马匹在混乱中倒地,随即更多的马匹被绊倒,层层叠叠地压在一起。
甚至这些战马反过来又冲向了那些河东牙兵。
此前还红眼的牙兵们,瞬间就被战马给淹没,即便是身上披着铁铠,也在暴风骤雨的马蹄下,被踩成了碎泥。
但危险并没有结束。
这些战马冲向了正带队前压的控鹤军前营。
此刻,王恽大吼,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后退! 都向后退! “
但他的声音,很快便被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与马嘶声,彻底淹没。
几乎是下意识的,王恽摸到了腰间的小斧头,冲着那些奔来的战马怒吼一声,奋力向前掷去! 飞斧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正中面前面的战马。
但这一击只是斧头的斧背砸中了战马,所以战马只是被砸得顿了一下,就更加狂躁地奔了过来。 然后狠狠地向着王恽撞了上来!
“砰!”
关键时刻,王恽向着侧面拼命一滚,然后像个葫芦一样滚到了右侧邸店旁。
他这边刚跳开,后面列阵的控鹤军步槊手纷纷抬起步槊,冲那些奔来的战马猛顶。
可巨大的冲击,以及把他们的阵型撕裂了一个口子,可也正是如此,中间的控鹤军纷纷被两旁的袍泽拖到了一边,让这些发狂的战马穿阵而过。
见到这一幕,王恽这才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气。
可就在他准备爬起时,他忽然看见距离自己两步的地方,同样躺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华丽的河东军衣,头上的兜整都不晓得被打到了哪里去了,可手中还依旧握着半截已经断裂的横刀!
敌军牙将!
这一刻,对方也发现了王恽。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力气了,但几乎是一瞬间,两人都选择向对方扑去。
但王恽更快。
他用自己的肩膀,狠狠地撞在了那名牙兵的腰间! 那人手里的半截横刀一下就飞了出去!
“砰!”
接着两人如同滚地葫芦一般,一同撞碎了旁边早已残坏的木门,滚进了漆黑的邸店内。
邸店里,桌椅倾倒,一片狼藉。
两人在地上,展开了最原始的肉搏。
王恽凭借着冲撞的惯性,死死地压在对方身上,双手如同铁钳一般,卡向对方的脖子。
然而,那名河东牙将的战斗经验,显然比他更为丰富。
他猛地一挺腰,用头狠狠地顶开了王恽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