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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高耸,宫墙上还有河东军在奔跑把守。

很显然,晋阳宫的袍泽们也在等这些溃兵入宫,不然以他们在宫内的兵力,远不可能守得住。 可是,史敬镕晓得往这条街道跑是进不去宫的,因为晋阳宫外有一条宽约六丈的环形宫壕。 壕内引来了晋水的支流灌注其中,是晋阳宫的护宫河。

此刻,他也能看到已经有不少溃兵,不顾一切地跳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试图泅渡过去。

但更多的人,则是扑腾两下就沉了下去,不见了踪影。

史敬镕不识水性,所以根本不敢学那些人去赌命。

所以他唯一的选择,便是从宫壕上的晋水桥通过,而那也是通往晋阳宫宫门的唯一石桥。

就这样,他咬着牙,换了一个方向,催动着已疲惫到极点的战马向着晋水桥逃亡。

可当他九死一生地靠近时,却绝望地发现,又有一队保义军的步甲杀到了桥头附近,直接与守在那里的河东兵,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这些保义军怎么哪里都有?

史敬镕早就发现了,这些保义军尤其善于小队作战,往往一个营忽然就分成数股穿插作战,然后又能在唢呐、铜哨的号令下,向一处集结。

他之前所在的街头阵地就是被保义军这样攻破的。

你明明看着保义军是在前面的,可打着打着,旁边的街道就冒出来一支保义军步兵。

更的是那些保义军骑兵。

当时保义军的骑兵基本控制了附近几个大的广场,然后就驻扎在了广场上,只要听到哪里有唢呐,这些骑兵就会分出一股或者数股前来支援。

所以打到后面,河东左厢牙军是既要防备保义军的包抄,又要担心街口会不会突然奔出一只持槊突骑。 这种情况你怎么打! 打不了一点!!

那些上头的人是真,这保义军什么时候成了咱们的对面? 人家不是来做招讨副使的吗? 咱们听人家管就好了。

上头那些人在军乱中挣得金山银海,最后垫了保义军刀口却是他们这些普通牙兵。

这一刻,史敬镕心中对张锴、郭咄这些上层充满了怨怼之情。

但想这些已是没用,前路已被堵死。

下意识的,史敬镕勒住缰绳,掉转马头,准备再次绕路。

然后他就看到,在街道的侧面,有几家连排的邸店。

那些店铺的木质墙壁,早已在混战中被砸出了一个个巨大的破洞。

此刻,正有许多溃兵,正争先恐后地向着那些破洞里钻去。

很显然,从这里钻过去,便能直接到达另一条平行的街道。

从那里,可以直接绕过前方那支正在与己方厮杀的保义军,然后,从侧面绕到晋水石桥之上!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史敬镕不再犹豫,翻身下马,接着咬着牙,一把抓住了自己肩头那支箭矢断杆,然后猛地向外一拔! “啊!”

一声压抑的痛哼,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史敬镕撕下衣襟的一角,草草地将伤口包扎起来。

他看了一眼身旁那匹气喘吁吁的战马,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就抽出横刀,一刀砍在了马臀上。 “噗嗤!”

战马发出一声悲鸣,剧痛下,向着前方犹在混战的敌我双方冲了过去,卷起一阵骚乱。

而史敬镕自己,则看也不看,提着刀,冲向了旁边的邸店。

此时,洞口处早已乱成了一团。

几名同样想要逃生的河东牙兵,正互相推揉、扭打,都想第一个钻进去。

史敬镕上来就怒骂:

“!”

下一刻,双目赤红的史敬镕,竟然直接挥舞着横刀,狠狠地捅进了一名挡在他身前同袍的后心!! 那人惨叫一声,向前扑倒。

史敬镕又飞起一脚,将两个正卡在洞口的溃兵,狠狠地蹬开!

然后,他便不顾一切,强行挤进了那个狭窄的洞口。

在穿过邸店时,他看着店内躺着几具尸体,还有同样几个人,也和他一样正在钻洞。

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几人,史敬镕爬得更快了。

等他终于艰难地从邸店的另一头冲出,钻到另外一条街道时,这里的情况并不比刚刚那边好多少。 不仅是街道上躺满了尸体,就是前方不远处的晋水桥外的广场,也在上演着惨烈的攻防战。 而且比刚刚他过来的那个街道口,厮杀更甚。

数百名退到此处的河东溃兵,正依托着桥头的地形,与一支保义军的步槊兵厮杀。

前排的牙兵踩着脚下层层叠叠的尸体,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 而那尸堆,也随着战斗的进行,在不断地增高。

这些牙兵前一瞬才砍倒一个保义军,下一瞬,就被三四杆从盾牌缝隙中刺出的步槊,活活地扎死在了尸堆之上。

尸横遍野相枕籍,这如同地狱一般的景象,让史敬镕差一点就呕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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