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刘行全的弟弟连一招都没挡下,就被统率这支骑兵的骑将给搠在了杆子上,然后踩着一堆残缺尸首,向着前面的街道继续冲奔。
那孙万看傻了,喃喃喊了句:
「真是好槊啊!」
可下一秒,他就被一粗壮的手臂抓起,然后拽到了一匹空马上,一名身材高大,面色黝黑,浑身肌肉将甲衣撑得鼓鼓囊囊,尤其是下颌那一圈络腮胡更是又黑又密。
此人冲他喊着:
「还不前头带路?」
孙万看了看自己浑身斤两,再看看对方那粗壮的膀子,呆了下,问道:
「不知道是哪位好汉,这单臂怕不是有百斤。」
这骑将噗嗤一声,将自己的假面放下,然后抽出马槊,瓮道:
「前头带路,废什幺话!」
这下子孙万再不敢发愣,大喊了声「驾」,然后带着这些勇猛刚鸷的突骑再次奔往那刘行全的宅邸。
他心中也发狠,杀我那幺多兄弟,今日非要灭尔满门!
……
当刘知俊、霍彦超这些猛将冲进霍县城内的时候,一直呆在赵家人队伍里的丁会也奔了出来。
和他一起的还有十来个高壮汉子,他们一出来就向坐在马扎上的赵怀安磕头,那丁会带头大喊:
「大郎,咱们也想杀进去,之前谢六郎对老夫人不尊重,咱们兄弟一直想杀他了。」
赵怀安扫了一下这些人,记忆一个个闪烁,认出这些人都是他昔日的奔走兄弟。
自己以前在霍县一带还是很有牌面的,在县里、山里都有吃得了酒的兄弟、朋友,但酒肉兄弟这个一般都做不得数。
可这些人却对自己够义气,他刚刚已经问过他弟弟,知道这些年丁会这些人帮衬家里不少。
这些人也都是下力气的人,那丁会是号丧卖嗓子的;那个个子高高的,叫郭亮,是给人做木匠活的;那个身高有八尺,几不下赵怀安,手臂粗壮有刺青,叫邹勇夫,是县里打铁的;那个留着个髯须,白白净净的,叫林延皓,是桃花岭不远处的猎户,旁边是他的弟弟林仁翰,都会一手好弓箭。
这几个算是伴当里面的头,其他的几个都是这些人拉的,和赵怀安的关系只能说一般。
但这些人,毫无例外,都是手停口停,哦,丁会例外,他是嘴停口才停,就这样一天挣不了几个大子,还接济自己的家人。
这是恩!
所以当这些人跑出来要跪自己时,赵怀安连忙站了起来,将他们一一扶起来。
他拍了拍他们膝盖上的尘土,笑道:
「那谢六郎何须你们杀,我让人带一队去,你们是要和我回光州过好日子的,要是在这里磕了伤了,我赵大心要悔死!」
但丁会这些人却非常执拗,人群中的郭亮更是涨红着脸,说道:
「大郎,你待咱们好,但兄弟们却不能不懂事。而且咱们也不想当什幺富家翁,就想在你手下好好干,我们这些都是你乡党,不帮你帮谁?」
旁边的林延皓则说道:
「大郎,往日咱们这些人不敢杀谢六,今个你带着那幺多人来,咱们这些兄弟要还是还缩了,那也不配做你赵大的兄弟,所以大郎你不要劝咱们,是咱们这些年没照顾好老夫人,让咱们杀了那个谢六郎,算是赔罪了。」
赵怀安能说什幺?他重重点头,对旁边站着的孙泰道:
「你去看看背嵬中哪些人和我这些兄弟身形差不多,把盔甲、刀兵都给他们使。」
孙泰点头,扫了一下这十来人,就从后面的背嵬中点了人,将甲衣给他们换了。
这次丁会他们没有拒绝,毕竟他们也怕好日子还没过呢,就折在了这里。
背嵬们亲自给这些人披上了甲,尤其是丁会、郭亮、邹勇夫都披了三层甲,每个人都裹成了胖子。
赵怀安最后对丁会这些人说道:
「我最后说一句,我不在乎那个什幺谢六郎,这样的人我反手就能杀一堆。但我知道你们的心意,可你们切记,就是一百个谢六郎都比不上你们,所以能杀则杀,不能就拿着这铜哨,一旦需要支援,就吹这个,已经入城的突骑必会来支援你们。」
说着,赵怀安将一铜哨交到丁会手上,最后拍了拍他们,才扶着他们上了战马。
十几人上了马后,冲赵怀安大喊:
「大郎,你且在这,看我们霍县儿郎们如何杀人!」
赵怀安哈哈大笑,拍着一面胡股,豪气冲天:
「好,兄弟们,尽管去,且由我为兄弟们拍鼓助威!」
说着,赵怀安将鼓挂在腰间,双手开始击打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