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袁袭作为这次幕府派遣的推官来双河镇,除了来慰问这里的镇兵,最重要的就是拿到镇里这些年来的税帐。
现在袁袭粗粗扫了一下,除了县令谢元赏带着一干县署人等单独站着,本该按照职司系统分成三列的双河镇人员,这会却全部站在镇遏兵马使张瑄的背后。
袁袭一下子就明白了,什幺都没说,就笑着对最前的双河镇遏兵马使张瑄叉手:
「见过张镇遏。」
没错,作为使者的袁袭倒要对张瑄先叉手打招呼,谁让人家是节度使幕府下的派出人员呢?
那张瑄也大大方方叉手还礼,丝毫不以面前只是个州幕府的参军就怠慢礼数。
也是这会,袁袭看清了这个张瑄的脸,此人面目硬朗,长相极为周正,威风凛凛。
而对方在袁袭看自己时,眼神丝毫没有避让,就迎着袁袭的眼神,也打量着他。
于是袁袭认识到,眼前这个张瑄是个内心极度自信的人,这事不好弄了。
袁袭眼神率先避开,看向那边的谢元赏,然后点头笑了下,而后者同样含笑,然后就继续保持没有存在感的状态。
这会乐班子开始吹打,氛围开始热了起来。
袁袭也整理了一下衣袍,开始正式代表光州幕府来慰问双河镇上下。
此时,镇遏使张瑄也带着三系统的军吏们下拜,正式欢迎光州使团们的到来。
然后就是一番仪式来往,官面上大伙都是高高兴兴的。
礼毕后,大伙就随意多了,袁袭最先开口寒暄,笑着问道张瑄:
「张镇遏,家乡何处?」
张瑄笑着道:
「我是岐山人。」
袁袭赶忙把话接了,笑道:
「我们刺史有一生死兄弟,都是在大渡河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也是岐山人,只是口音乡味很重,不如镇遏使你来得正音。咱们以前调笑他,说他该学学正音了,他倒是辩解,说他们那是最正的。哈哈!」
张瑄也笑了,他点头说道:
「那位乡党说的不全错,咱们那人的确一直以自己口音为正音,你让他们改,他们还急呢。哈哈!」
这是张瑄第一次流露出真实感情,袁袭敏锐察觉出这点,正要顺口继续问,忽然张瑄后头有一个人站出来,笑着插话:
「袁参军一路没遇到什幺贼盗吧,我们听说现在山里乱的很,山棚们蜂起,时不时就出来抄掠,据说官都杀了几个了。咱们见参军半日不到,还担心是出了什幺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