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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难以的感觉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他们不晓得措大们说的圣王是什幺样子的,但这一刻,在这些人的心中,使君就是那个天,就是他们的王!

谁能承社稷者?舍使君还有谁?

谁能庇弟兄们者?舍使君还有谁?

这些情绪都被这些吏士们放在心里,他们暗暗发誓,谁敢对不住使君,谁敢背叛使君,他们非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他们的命!

望着重新走回众人前的使君,当冬日的阳光洒在他的肩膀上,留在他们眼里的只有使君朦胧的轮廓,整个人都被阳光给笼罩着。

终有一日,他们必要将使君托到最高!做那所有人的太阳!

此刻赵怀安并不晓得将士们的心里,他依旧沉浸在葬礼的哀伤中。

他有时候也在感叹,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幺呢?

是选择庸庸碌碌而过一生,还是为了某项崇高的事业而奉献自己,这不过是选择的不同,毕竟人都是要死的,那为何还要过的那幺累呢?

但这一刻,赵怀安却有了一种体会。

也许他活着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着,有太多人的生命承载在他的肩膀上。

如果他换一个时代,换一个身份,他可能会换一种更简单的活法。可当他处在这个命运中,面对历史的重要关头,赵怀安明白,他就是为了那崇高的事业而来的。

也许这就是他的使命,他再生的意义吧,

将情绪深深埋在心里,赵怀安和豆胖子、张翱、王进四人一人一边,将棺木挑起,然后向前方的土坑走去。

随他们起棺,芦篷边作为司仪的丁会开始吼着:

「起棺咯!」

于是,包括赵怀安他们四人在内的一千二百四十八名保义军吏士开始擡着棺木,走到了葬坑前,然后开始缓缓放下棺木。

随后,由丁会亲自吟唱戚伤的挽歌,由他临时培训的四十名挽郎与他一起,高唱着《露》之章:

「上露,何易稀。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他昨日曾问过大郎,葬礼是唱《露》还是唱《蒿里》。大郎问自己,两挽歌有何不同。

自己说《露》是唱给贵族们的,《蒿里》是唱给庶民的。

大郎想了一下,两个都唱!

此刻,唱完《露》之章后,丁会与众人再唱《蒿里》: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蜘。」

丁会果然是寿县十里八乡唱丧歌的第一好喉咙,其声清越,响彻旷野,曲度未终,闻者便已掩泣。

望着那千余精悍桀骜的武人们此刻哭得和泪人一样,丁会似乎明白为何大郎要两首都要唱了。

今之庶民焉之不是日后之世贵呢?

于是他唱得更加高昂了。

当赵怀安将最后象征着的享祭祀的五谷洒在棺木内后,棺木落下,盖住了死者,棺前的铭旌也被铺在棺木上,然后就是一层层覆土上去。

赵怀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飘飞零落的纸马、纸钱、高悬着的招魂幡,皆服白布深衣,白布介的挽郎们,听着他们高唱凄厉的挽歌。

随着覆土一层层堆高,这些人的生命终于走向了尽头,他们的时代正式宣告结束了。

可活着的人将依旧带着他们的一份记忆,继续活着,继续在这红尘中努力!

于是,赵怀安忽然起舞,在这盛大的葬礼上,他奋力舞蹈,将心中所有的悲伤和哀悼全部融在了这支舞蹈中。

他也不晓得这是什幺舞,他只是任自己的情绪去驱动看身体,在这些死难更士们的面前,献上他生命力的一舞!

舞毕,赵怀安引高歌:

「魂兮魂兮,兄弟一去兮不复返,去兮去兮,霜雪满途兮骨未还!」

「北部风急兮蒿草乱,君埋泉下兮我独叹。」

「忆昔并驰中原,今闻挽歌催归还。」

「魂兮归来兮!莫忘回家路。」

「家有高堂倚门哭,稚子牵衣问父处。

「魂兮归来!莫过黄泉渡。」

「黄泉无酒共君醉,也无歌舞也无情。」

兄弟们啊,一路走好!来世再叙!

歌声嘹亮,唱遍平原、高岗、唱到了冤句城外的白沟河,也唱到了河上那缓缓驶进的巨大船队船队高悬着「宣武」、「忠武」等旗帜,共同拱卫着那面「宣武军监军使」的大蠢。

在大战后的第二天,杨复光带着援军抵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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