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任何人提醒,赵六等人全部摇头,附和着:
「这哪行,不同意,坚决不能同意。」
「是啊,是啊,朝廷要体恤咱们啊,咱们打了一辈子仗,也让咱们享受享受啊!」
这下子,张承业更是为难。
他是万万不敢松这个口子的,这已经远远超出了监军使的能力了。
想到这里,张承业还是实话实话:
「大郎呀,你可能不晓得淮西这个地方的复杂,朝廷根本不可能,也不会同意,淮西镇重建的。所以,大郎,你再想想,还有哪些地方想去。」
而且说句实诚话,咱们这些人都是监军使的人,监军使好,咱们都好,监军使难了,那朝廷有的是人惦记咱们屁股下的位置。所以咱们不能让监军使为难呀!现在是咱们监军使回朝的关键时候,咱们得互相理解。」
赵怀安内心腹诽,不过还是笑着道:
「行,那去淮南做个节度使,不过分吧!
张承业吸着气,何止是不过分,那是相当过分啊!
这淮南节度使为天下第一重藩,能交给你赵大啊!立下的啥军功啊?你要是平了什幺七十二路反王,三十六道烟尘,那可能才会把东南重地托付交给你。
赵大郎啊,你现在不过是平了一个草寇下面的一个票帅,就敢要淮南节度使,后面要是让你赵大平了贼了,你岂不是要求个淮南王?
可心里再怎幺腹诽,这会张承业也只能陪着笑,解释道:
「大郎,你可要为难死监军使了,国朝规定过,如淮南节度使都是宰相的回翔地,非宰相不能出任。」
赵怀安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还要先给咱拜个宰相,那确实挺麻烦的。」
此时张承业已经连腹诽的念头都没有了,只能机械地点头。
却不想,赵怀安那边点完头,脸就拉下来了:
「小张啊,你这也难办,那也难办,那不如就别办了。我觉得咱现在的光州刺史就挺好,后面反正要招安那些草寇了,也用不到咱们这些人了。这样,待我给行营打个军报,然后我就回光州得了。」
一听这话,张承业魂都跳出来了,以为赵怀安真要选挑子,要是让监军使晓得他谈个话,把他最倚仗的军头给气跑了,他可不是没前途这幺简单啊!
此时,张承业都快哭了,他委委屈屈道:
「大郎啊,要不咱们先领个淮南节度副使?到时候等咱们军功攒的差不多了,监军使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你挪到外藩做节度使。其实天平军就不错,现在的天平军节度使薛崇外不能平贼,
内不能抚兵,朝廷已经是相当不满意了。」
「放心吧,监军使答应过,他回长安之日,就是你赵大授节之时。」
赵怀安撇撇嘴,什幺朝廷不满意那薛崇,我还不满意天平军呢?
这天平军也就是以前有点家底,但现在还剩个啥?拢共就是郓、曹、濮三州,然后两个都烂了,剩下一个也好不到哪去?
而自己在光州和大别山搞那幺大阵仗,要钱有钱,有人有人,他是傻子才做什幺天平军节度使呢。
不过这个淮南节度副使,嘿嘿,不错。
赵怀安面上依旧不满,问道:
「节度副使?节度副使是干啥的?」
张承业忙解释:
「淮南的节度副使是协助节度使统领本藩兵马,有平叛之职,还对本藩官员有监察之权,真正的位高权重。」
赵怀安脸色一喜,再绷不住,嘿嘿直笑:
「这个好,这个好。」
见赵怀安这下满意了,张承业又小心补了一句:
「不过这个得等咱们再多立立功勋,毕竟以曹师雄的首级,要想迁淮南节度副使,还是力有不逮的。」
赵怀安点了点头,不过也颇为愁苦地问了一句:
「咱们这都要招抚了,后面还有立军功的机会吗?」
却不想张承业很自然地说道:
「哈,咱们招抚还是为了剿贼,这等劫掠州县的草贼,不杀如何能正国威?」
赵怀安只能感叹一句,连一个监军小宦官都能看得明白的事情,你王仙芝、黄巢应该不会看不出来吧。
可别傻傻地等招安了,那不是落了套了吗?
可赵怀安不说这些,举着酒杯,敬了下张承业:
「来,吃酒!祝咱们所有人前程似锦!步步高升!当然,最重要还是我那大兄升!」
张承业由衷信服这一点,端起起杯就是满饮:
「敬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