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将老王拖下去,有气!」
说完,两个他们伍的吏士跑了过来,一人一边架着这名姓王的伍长退了下去。
这个时候,后面有人大喊:
「让开道路,让开道路!」
王元孝连忙回头看,只见一支刚刚整阵的陌刀队已经列在了后方,那闪耀着寒光的刀林,凶威赫赫。
王元孝哈哈大笑,随后与一众跳荡们避到了两旁,然后齐齐呼和。
在袍泽们的欢呼中,一支五十人的陌刀队,列成五排,然后踏着步子,喊着口号,如墙而进。
那些也陷入厮杀的草军突骑也看到了,汗毛竖起,想都不想就要跑,可急切间后面的道路早已被自己人给堵住了。
于是,当这支五十人的陌刀队压上来,第一列的什将,大吼一声:
「斩!」
于是,一排排寒光闪过,本就锋锐的陌刀被这些高大的陌刀手猛劈下去,别说是人了,就是铁锭都要被劈断。
草军有一骑,正好骑在刀阵的最中间,只他一人就被砍了三刀。
左边一刀直接将马头给斩断,中间一刀劈在了他的头上,直接切到了脖子,而右边一刀则斩在了他持刀的右手。
只见滚热的鲜血带着那名草军的右手掉在了河滩地上。
斩完一刀后,第二排持陌刀的武士就从后面钻出,走到最前,又在所在陌刀将的呼喊中,齐齐劈了一刀。
这一刀又是将八名草军骑士给斩成了碎段,此时这片战场已经成了屠宰场,浓烈的血腥味与屎尿味,带着热气,扑面而来。
落在后面的一些草军突骑再忍不住,弯腰狂呕。
他们以前是马贼,杀人越货,从来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可看到自己人如同猪狗一般被碎户方段,却连味道都不敢再闻。
此时,都不用这些草军,他们跨下的战马都被前方的杀气给吓软了,慌忙转向,就原路返回。
这边草军一片慌乱,越乱越是一个都走不成,而这个时候,第三排的陌刀手已经上来了,对着只留给他们后背的草军,这些陌刀手丝毫不留手,又是一阵刀浪,直接引爆了恐慌。
听着身后惊恐和骨肉分离的声音,本就只是盗匪的草军突骑再忍不住了,他们举起手里的横刀就劈在了前面的友军身上,试图从中间杀出一条血路。
人杀人,人挤人,人又踩着人,没有任何怜悯和情义,所有人只想逃出身后的刀狱。
于是,这支差不多六七十骑的草军队伍就这样崩溃在了众陌刀手的面前,而此时,这些无当都的陌刀手们才向前挺近了三排,往前走了五六步而已。
这些陌刀手并没有去追击,而是继续保持着阵列,他们留在原地作为阵脚,掩护后面散乱的袍泽继续整阵,彻底盯死在这片河滩地上。
而在河滩地的西侧,相同的场景也在上演。
同样是五十名列阵好的陌刀手,他们在后排长弓手的掩护下,再次齐排而进,只是一轮,就杀崩了这些草军突骑的战意。
因为他们分得开,人数又不多,在丢下十来具户体后,余下的都撤了下来。
可真正的考验却在河滩地的中段,因为无当军只有百名陌刀手,然后全部被分到了东西两侧,
所以现在的中段无当都武土只能用手里的步塑和弓弩阻挡着汹涌而来的草军突骑。
而这一股突骑足有百骑,一路卷着尘埃动地而来,其为首者正是那位草军豪勇霍存。
在左右两路都莽撞地撞入无当都的铁甲阵随后陷入苦战时,这位天生的骑将却出人意料地散开了,露出了后面一队被人驱赶的骤马。
这些骤马各个都被蒙住了眼睛,身上裹着浸满油的粗布,随着后面的草军用火把点燃这些骤马,这些骡马直接暴动了。
它们带着烈焰,痛苦地哀鸣着,它们的本能告诉他们,前面有水,跳进去能活。
于是,十余匹骤马就这样疯狂向前冲,带着烈焰和巨力一下子就撞塌了无当都中段的阵线。
最前面顶着阵线的步塑手们直接被撞得吐血滚到一边,疯狂的骤马踏着他们的身体冲入阵内,
最后被上来的刀斧甲士给砍翻在地,他们想拿起地上的步塑继续整阵。
可已经来不及了,霍存已带着百骑直接撞了上来,一马当先杀了进去。
可他并没有注意到,一直在西南城墙角楼上观阵的曹州城主将黄钦,在见到霍存突破敌阵后,
竞然没有丝毫喜悦,而是惊慌大吼:
「快,再派一支队伍出城,一定要将霍二郎救回来!」
原来在他的视野中,十艘足有千石的巨型舟船已经缓缓地靠了过来,然后在黄钦的惊恐中,掀开了甲板上的油布,露出了一架架床弩。
而这些可怕的杀器此时正正对着草军突骑的后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