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幺,韩全诲没说,但张龟年却在心里为他补上了:
「得要钱呗!」
然后张龟年就从袖口送出一份札子,然后递给了韩全诲。
之前赵怀安不是问杨复光去长安要准备什幺吗?老杨说带上钱就行。
然后赵怀安就开始准备这些礼物,都是从草军那边缴获的,但说实话,高端货不多,
毕竟太高端的,草军也认不得,劫掠的时候也糟蹋掉了。
但有一点那就是,每一样虽然没多顶级,但数量一定管够,主打一个财大气粗。
用使君的话来说,当官就怕两个弹,要幺是肉弹、要幺就是银弹。
现在对韩全诲这样的宦官,肉弹是用不上了,而且就算人家也好这口,他赵怀安也给不出,毕竟他自己都还旱看呢。
所以对于仅剩的银弹,那就更得打满了。
送礼这种事情,要幺不送,要送就必须一步到位,差一点那就是差到天。
张龟年不晓得为何自家使君对于跑官送礼这一套比他还熟稔,只能感叹,生活不易,
家里没背景,使得使君只能学习这些。
而现在,张龟年只看韩全诲的表情,就晓得这位长安来的宣慰使,对于自家使君的礼单是非常满意。
也确实如此,韩全诲此时手上拿着的,正是赵怀安亲自手书的。
说来这字歪歪扭扭的,但韩全诲却怎幺看怎幺有股气度在里面,全因为这些字写的都是真金白银。
这礼单很简练,分成三类,而且一点不玩花头,直接就是金银、器玩、绸缎三类。
金银下面,写着金百枚,每一枚都是重二两的;银饼二百枚,每枚重五两;金豆子十斤。
器玩下面,写看玉琮一件;鎏金鹦鹉纹银壶一对;水晶笔架一座;波斯琉璃碗五只。
绸缎下面也是这样,绯红、暗黄鸾鸟纹蜀锦二十匹;素色吴绫百匹;联珠纹胡锦三十匹。
只看这份礼单,韩全诲就能大致算出这份礼单的价值,这倒是不足为奇,毕竟唯手熟矣。
器玩不好算,但他按照自己心里的估价,然后再金银绸缎折价,三类加起来,至少九千贯到万贯。
这狗脚的赵大,打个草军这幺挣钱的吗?
心里又羡慕又羡慕,然后他就看见札子末尾还注了行小字:
「另备淮西特产腊羊肉二十坛,炙鱼五十尾,皆用秘法腌制,可存半年不坏。」
这直接把韩全诲给弄笑了,这赵大果然如传言一样,就是个土锤。
前头送的是一副暴发户的样子,这里送的又和个乡下土豪一样,腊羊肉、咸鱼干都送来了,还专门说可保存半年不坏。
他韩全诲什幺吃不到?就是黄河大鲤鱼,他在长安想要吃,也能天天吃。
不过,看到这份礼单上的数字,韩全诲还是心里在抖,他也想端一下,可这赵大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说个不怕丢人的,这是韩全诲收的最大礼。
在没揽到这个差事之前,他不过就是弓箭库副使,而一旦带个副的,那基本就是干活的命,没有收礼的命。
所以握着这份沉甸甸的礼单,韩全诲舔了舔嘴巴,发颤地问道:
「这赵大有什幺事要咱办的?」
低着头,张龟年笑了,让你搁那装权势,这波银弹打下去,直接把你矮成三寸丁。
张龟年下拜后,然后面色如常,小声说道:
「我家使君听说,今年又要防秋了,这防秋的名单应该不会有咱们保义军吧。」
韩全诲证了一下,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下面带来的那些个小使是不是已经被腐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