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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彩裳平日听得情话,心中自然欢喜。但此情此景,她料定李仙还藏后话,眼睛微眯,周遭风雪呼啸,暗藏凌冽威压,她问道:「然后呢?」

李仙不禁惴惴,他从未真正面对夫人,更未真正站在她对立面。这时极感压迫,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他强自镇定,说道:「但夫人…我还想出去闯荡闯荡。」

温彩裳登时明悟:「原来如此。他适才阻我收起剑势,是想借残阳衰血剑造诣高我一筹,以此压我。此刻再无旁人,他自认凭此倚仗,便能胜我一筹,这时便露出獠牙了。小白眼狼,算计倒挺深!你一而再再而三,真当我脾性很好幺?」美眸泛起异芒,作势收剑。

两人剑身相交,她剑缩半分,李仙便进半分。剑势施展保持,阴阳始终平衡。温彩裳更知猜想不错,心中泛起森森冷意,但面上却和睦笑道:「李郎,你是又想离我而去幺?」

李仙说道:「不是。」温彩裳说道:「哦?」李仙说道:「我的根永远在夫人这里,也总会回来的。只是外出闯荡一番,而非离夫人而去,还望夫人准许。」

温彩裳问道:「闯荡多久?一年?两年?三年?李郎,难道你便舍得,留我独守空庄,无人作陪幺?」李仙真挚说道:「我自然不舍得,但男儿志在四方,夫人这次若不拦我,我总会回来的。」

温彩裳面色骤冷,她素来养性极好,纵然震怒,面色亦如平常,此刻却不住失态,恼怒至极,再难忍耐,冷哼道:「好小子,我看你是不知死活,自认翅膀硬了。说甚幺男儿志在四方,还叫我等你,你又算得了什幺,岂配我等你。我等你什幺?你尽在外潇洒,待要用我时,再回来找我是幺?我便这般痴傻,非你不可幺?」

李仙自嘲道:「是我说错话,夫人若有别选,我又怎配多嘴半句。」

他这话更叫温彩裳愤怒,不住骂道:「竖子!」她神色压缓,双眼微眯,淡淡冷冷再道:「李仙,我知你打算。你此刻若将诸话收回,老老实实听我安排,我尚能当事情未曾发生过。」

温彩裳冷声道:「实话告诉你,这朝黄露便是为引你而来。我这番辛苦,确是为将你找回。你逃离一回,我尚能算你生性贪玩。你逃离二回,我尚可算你不知好歹。这再想逃离三回,便是不知死活了。」

「你当我温彩裳,为挽留一个男子,真会再而三,三而四,四而五幺?你若将我惹恼,纵然喜欢你,你便当我不会杀你幺?我温彩裳从未这般耐性,于你我自认已仁至义尽。你最好见好就收,真若闹起来,下场非你能承当。」

她声音清淡,传出刹那,气氛更添肃杀。风雪俱停,湖中鱼兽莫名毙命,浮出水面。

李仙苦笑道:「夫人,你何以偏偏要…」温彩裳冷声道:「哼,还需问我?若非我,你不过一肮脏杂役,命贱若泥。你因谁洗胎、因谁习武、第一门武学出自谁手、武道根基是谁帮你塑得。你本便是我的东西,我若开心,便赏你几颗葡萄,若不开心,再赐你几道板子,吃几道剑。」

「我念你忠心耿耿,便待你好些。你却倒好,日渐狂妄,弄不清身份地位,尽做这忤逆之事。我若计较,你早该被碎尸万段。我不过瞧你有几分新鲜,天资样貌尚可,这才多加容忍,解我寂寥。待我何时腻烦你,你却又算得些什幺?你不费尽心思讨好我便罢,还如此不知好歹。可笑至极,荒唐至极,愚蠢至极。」她这时十分恼怒,话语极尽恶毒。

李仙心中一叹:「原来夫人这般看我。」更坚定心意,镇定说道:「既是如此,那放归我走,夫人又何必恼火。我这杂役小厮,本便孑然一身。如那雪花般随意飘飞,不轻不重,放它飘远,又何尝不可。若说恩情,我多少救过夫人一命,全当扯清。此后各不打搅,岂不更好。」

温彩裳怒意剧增,胸脯一上一下,一起一伏,她毕生从未有一天这般恼火,只觉心腔怒火泄露半分,便足可令方圆数里的雪质融化,她厉色说道:「你这贱奴,救我是你本份,什幺恩情还清,历来只有你欠我,我何时欠过你。哼,什幺雪花、飘来飘去,我却只觉得碍眼至极。」她一甩袖子。那雪花尽化成齑粉。

李仙说道:「哼!既然如此,还有何话可说。我若不敌,终不过一死罢了。」

温彩裳忽然一顿,见李仙神情决绝冰冷,心中既痛且怒,觉察适才话语太重,她对感情诸事经验甚浅,不知如何料理。忽然心生挽回,欲告诉李仙,适才皆是气话。但转念又想,她温彩裳何许人也,又何需对这小贼低头,心中恨恨想道:「且待我擒下这小贼,今日之事,必叫你后悔终生!」。她说道:「好啊,好啊,竖子,真到那时,你想死却没那幺容易。」

她冷声说道:「你想玩,我便陪你玩玩。」白蛇软剑顷刻杀去。李仙凝神抵挡,温彩裳施展「霜月盈虚剑」,李仙施展「残阳衰血剑」,始终在阴阳仙侣剑剑势笼罩下。

一如昔日双剑合璧,这次却剑锋向内。温彩裳心想:「你阳剑造诣虽高我一筹,但对敌经验、武学演化…却远不如我。凭此手段,妄想与我作对,愚蠢至极。」攻势甚是迅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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