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速读谷

菜单

沈天的兄长沈隆,一年前亦是童子功即将大成前,遭人毒杀。

此事至今仍是沈八达胸口难以愈合的伤疤,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直至如今,每每念及,依旧痛彻心扉,难以自持。

天儿选择这条路,难道是被隆儿的惨死刺激,恐步其后尘,才如此不顾一切地追求力量?宁愿饮鸩止渴,也要速成?

此时沈八达神色微动。

——饮鸩止渴?

沈八达陷入凝思,片刻之后,忽然开口对门外唤道:「来人,去传黄四喜来见我。」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了门外侍立的小太监耳中。

不多时,一个穿着低阶太监服饰的人被引了进来。

此人名唤黄四喜,曾是沈八达在御用监任监督太监时颇为倚重的心腹之一,专司采买帐目。

他约莫四十许,面庞圆润如同发好的面团,细长的眼睛半眯着,透着一股子市侩精明。

黄四喜一见沈八达,那面团似的脸上瞬间就挤满了委屈,抢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沈公公!奴婢可算见着您老了!奴婢在御用监~那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啊!」

他一边说,一边抹泪,「张德全那个杀才,处处排挤奴婢,脏活累活全推给奴婢,功劳半点没有,黑锅倒是扣了不少!奴婢日日盼,夜夜想,就盼着公公您能开恩,把奴婢调离那火坑,重回您老麾下效力,就是做牛做马,奴婢也心甘情愿啊!」

他哭得情真意切,肩膀一耸一耸,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沈八达端坐椅上,面上浮起一层温和的笑意,如同春风拂面。

他擡了擡手,示意黄四喜不必如此大礼,语声亲切:「四喜啊,起来说话,地上凉。你在御用监的辛苦,咱家也是知道的。」

沈八达那双眼睛,却是深潭般冰冷淡漠。

两个月前,他被挤出御用监,去了直殿监那等专司洒扫庭除的清水衙门。

这位昔日的心腹黄四喜,就如同人间蒸发,整整一个月连个问候都没有。

当然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乃世之常情,不用过分苛责。

沈八达耐心地等着黄四喜抽抽噎噎地诉完苦,平静下来,才笑着询问:「御用监那边,如今到底是个什幺情形?咱家离任后,听闻各项采买的价码,涨得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了。天子与皇后娘娘那边,已数次流露出不满之意,就连老祖宗也为此动了肝火,发了雷霆之怒,可为何?为何还是压不下去?」

他目光平静地落在黄四喜脸上:「张德全张公公,可是东厂厂公大人最得宠的义子,厂公他老人家就那幺看着?」

沈八达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黄四喜却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

他连忙躬身,脸上堆满愁苦:「回禀公公,这事儿~唉,一言难尽!公公您执掌御用监那五年,手腕高妙,恩威并施,将各家皇商和那些采买的小崽子们压得死死的,各项物资的采买价,可是连续五年都没怎幺动过了!油水利钱都薄得很。

您这一走,新来的张公公~他不懂行啊!那些皇商和采买太监,哪个不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一看换了人,还是个生手好糊弄的,那还不可着劲儿地把价码往上擡?明里暗里,总之花样百出,张公公一个新手哪里分辨得出来?」

上一页目录下一页

相关小说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