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这边,张献忠的人马正在快速打扫战场,捡拾箭支,牵走没受伤的战马。
阿米尔·汗骑在马上,心跳得像打鼓。刚才那一幕,把他彻底镇住了。
那手统齐射的凶猛,那长枪冲锋的果断,还有随后弓箭点杀的精准,几种兵器衔接得天衣无缝。这根本不是他印象中横扫半个世界蒙古骑兵的打法一当年成吉思汗的骑兵肯定没有燧发手枪!
没想到啊,蒙古草原上的蒙古人还挺先进的!
他又偷偷看向不远处的萨仁公主。刚才混战中,他亲眼看见这位蒙古公主沉稳地张弓搭箭,射倒了两三个敌骑,那份冷静和英武,比他见过的任何印度贵族女子都要耀眼。
一个念头在他心里疯狂生长:「真主啊!如果少主能得到这样一位妻子,和她的蒙古骑兵————别说称霸印度,就是重现帖木儿帝国的荣光,也大有希望啊!」
他觉得自己这趟来得太值了!
张献忠兜马回来,脸上带着笑,对萨仁和高云说:「二位公主,这头彩,咱们算是拔了!杜度这会儿肯定在城里哆嗦呢!」
他看了看远处紧闭的大宁城门,下令道:「撤!后撤五里扎营。咱们不急,就在这儿盯着他,看他能憋出什幺屁来!」
队伍带着战利品,有序地向后撤去。河滩上只留下了一片狼藉和浓重的血腥味。
第二天,清晨。
开平城南门的城楼子里,孙传庭按着剑柄,望着城外连绵的后金营盘,脸上看不出表情。他身旁站着穿着蒙古贵妇袍服的苏泰太后。
晨风带着股湿冷的泥土气,还有远处营地里飘来的马粪味。
一个夜不收小旗顺着马道快步跑上来,单膝跪地:「禀督师,那罗刹使臣回来了,后金兵押到营门口,就退走了。」
孙传庭嗯了一声,没回头:「看清了?就他一个?」
「看清了,就他一个,手里举着个信封。」
「放吊篮,拉他上来。」孙传庭吩咐道,又补了一句,「仔细搜身。」
佩特林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他刚从黄台吉那大帐里出来,那胖鞑子大汗的眼神,让他现在脊梁骨还发凉。他被两个明军兵士仔细摸遍了全身,才被带上城头。
一上来,他就觉得气氛不对。孙督师脸色铁青,那位美丽的女王眼神也冷冰冰的。他赶紧上前,把怀里那封黄台吉的回信双手呈上,结结巴巴地用刚学的汉话夹着俄语说:「大人————信————黄台吉————条件————」
旁边的通事低声翻译着。
孙传庭接过信,没立刻拆,先扫了一眼信封上那几行挺漂亮的汉字,嘴角往下撇了撇。他撕开封口,抽出信纸,展开来看。
看着看着,他捏着信纸的手指关节就有些发白。突然,他猛地将信纸拍在垛口上,发出「啪」一声响。
「混帐!黄台吉这狗贼,欺人太甚!」孙传庭胸口起伏,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割地、岁币、还要送人质......他真当我开平城内无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