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周玉凤还在熟睡,乌黑的长发散在枕头上,衬得皮肉跟雪似的。他轻轻捋了捋她的发丝。
「陛下醒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崇祯正瞅着自己,脸腾地红了,赶紧撑起身子,「妾失礼了……」
崇祯乐了,伸手把她按回榻上:「没事儿,朕今儿也起晚了。」
两人梳洗停当,崇祯换了身素色常服,周玉凤穿了件浅色宫装,一块儿乘辇往慈庆宫去。
……
慈庆宫。
张皇后一身素白,鬓边簪朵白绢花,风一吹直打颤。她瞧见崇祯和周玉凤并肩来了,悬了多日的心总算落回肚里。
周玉凤紧走几步,扑通跪倒:「妾叩见皇嫂娘娘!」
崇祯则肃然一揖:「弟问皇嫂安。」
张皇后侧身避过,只受半礼:「陛下快请起!君臣之礼重过家礼……」她伸手虚扶周玉凤,指尖快碰到她胳膊时又缩了回去,转而对崇祯深深一福:「妾亦问圣躬安。」
崇祯面带愧色:「皇嫂,弟离京日久,又在蓟镇跟鞑子干了一仗,让嫂嫂操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张皇后连声道,声音有点发颤,「你这一走,朝里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颗心悬着!好些人私下嚼舌根,说什幺『土木堡之变』就在眼前,妾这心里……」她猛地打住,眼圈已经红了。
崇祯苦笑:「是弟任性,让皇嫂忧心了!」他擡眼,迎着张皇后责备里带着疼惜的目光,一字一顿道:「但皇嫂放心,弟这回……总算学会怎幺当个真皇帝了!」
张皇后一怔。她看着眼前的小叔子。蓟镇的风霜像是磨掉了他几分毛躁,眼底沉淀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稳。
她长长舒了口气:「好……好!这才是先帝托付江山的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