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十万两里,二十万两,算是朕把两淮盐运使这个肥缺给你做的代价!还有十万两,就是你这『议罪贷』的利息!」
「还有,这两淮盐运使是朕给你的,你不用再给魏忠贤、给宫里其他大珰、给朝中任何大臣行贿!你只需给朕送银子!」
「另外,两淮盐务,你也得给朕运营好了!不能竭泽而渔!要让它细水长流,长久维持下去!」
「你若是能做到……」
崇祯淡淡地说:
「这两淮盐运使的位置,你就一直坐着!如何?!」
两淮盐运使!
那是天下第一等的肥缺!掌管两淮盐政,手握盐引发放大权,富甲天下!虽然每年要上缴一百五十万两(一百二十万定额加三十万额外)……但只要运作得当,凭藉这个位置,他崔呈秀不仅能还清债务,还能东山再起,甚至比以前更风光!
而去以后还不用再给魏忠贤上供,不用再打点其他衙门,只需对皇帝一人负责!
这简直是……是天大的馅饼砸在了头上!
崔呈秀哪里还敢犹豫?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了两步,对着崇祯重重磕头,额头撞击金砖「咚咚」作响,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变形:
「臣!崔呈秀!叩谢陛下天恩!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定当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陛下管好盐务!收足税银!绝不负陛下再造之恩!」
崇祯看着他这副感激涕零、恨不得立刻赴汤蹈火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他转头对侍立在一旁,负责记录的高起潜淡淡道:
「高伴伴,把那份『借内帑库银三十万两,月息三分,分年偿还』的字据拿来,让崔卿签字,打手印。」
高起潜躬身应诺,迅速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备好的文书和印泥,走到崔呈秀面前。
崔呈秀看都没看具体条款,他颤抖着手,拿起笔,在借款人处签下自己的名字,又蘸了印泥,重重按下鲜红的手印。
崇祯看着那鲜红的手印,仿佛看到了未来滚滚而来的白银。他端起保温杯,又啜了一口茶,慢悠悠地对崔呈秀道:
「崔卿,记住了。这可是印子钱。」
「你以后……可得用心做官。」
崔呈秀捧着那份墨迹未干、指印鲜红的借据,如同捧着救命符箓,连连叩首:「臣明白!臣明白!定当用心!用心!」
崇祯挥了挥手。高起潜会意,上前扶起(或者说架起)仍有些腿软的崔呈秀,引着他退出阴冷的仁智殿。
崇祯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实际上,崔呈秀已经成了大明盐税的总承包!以他的能力和党羽,一年一百五十万的「承包费」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曹化淳。」
「奴婢在。」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角落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曹化淳立刻趋前。
「去把周应秋提来。」
「这小子号称『周日万』……很会卖官。」
「朕正好有一单福建的大生意,要他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