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绝不能坐视!」
钱谦益、魏照乘等人也纷纷附和。
崇祯一直安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御案。
等众人声音稍歇,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卿所言,朕都明白了。」
崇祯站起身,走到殿中那幅巨大的辽东朝鲜舆图前,手指重重敲在朝鲜的位置。
「朝鲜,肯定要救!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阶下群臣,「有一点,也得给朝鲜君臣,给天下藩属,给在座的诸位爱卿,说清楚!」
「如今被建奴铁蹄蹂躏的,是朝鲜的三千里江山,不是我大明的北直隶!」
「朝鲜若想存续,首先得自救!在朝鲜土地上抗奴的主力,必然,也只能是朝鲜国的军民,而不是我大明的天兵!我大明出兵,是恩情,是援助。而朝鲜自救,是为他们自己的国祚社稷、身家性命而战!这是本分!」
崇祯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只有朝鲜上下,从国王到百姓,都有了必死的决心,存了救亡图存的念想,豁出命去跟建奴拼了,我大明才有施恩相救的必要!我大明给朝鲜的恩情,朝鲜将来,才还得起!」
「恩情……债?」户部尚书毕自严「必抠门」下意识地喃喃重复了一句,一双老眼里满是困惑。救藩邦于水火,这自古以来是天朝上国的体面和义务,怎幺到了今上这里,就成了……债?还要还?
他脑子里甚至下意识地蹦出市井印子钱的规矩——这皇上的「恩情债」,难不成还要「九出十三归」?这放皇贷还放出瘾头了?
不仅是他,殿内许多大臣,包括黄立极、王在晋,甚至钱谦益,一时都有些转不过弯来。皇上这帐算得,也太……精明透彻了!精明得让人有点不适应。
老臣孙承宗眉头紧锁,出列担忧道:「陛下圣虑深远,臣等叹服。然……陛下,若朝廷对朝鲜催逼过甚,条件过于苛刻,臣恐……恐寒了藩属之心啊!万一朝鲜君臣绝望之下,心生怨望,甚至……甚至转而投靠建奴,岂非适得其反,壮大了敌人?」
「投靠建奴?」崇祯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那是绝不允许的!朝鲜乃礼仪之邦,受我大明恩泽二百余年,君臣士民,沐浴王化,岂能背弃祖宗,叛大明而事蛮夷?天良何在?纲常何在?」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却更加坚定:「朕相信朝鲜国王李倧的忠义!也相信朝鲜士民的节操!朕绝不会让此等之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