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爷。奴婢记下了。」徐应元躬身答应。
崇祯的语气带着点同病相怜的体贴:「得告诉魏大伴,良卿为国捐躯,朕心里跟他一样难受。追赠侯爵,风光大葬,是朕酬谢功臣的一点心意,也盼着能稍稍宽解他的丧亲之痛。让他一定节哀,保重身体,大明的江山社稷,朕的身边,还离不开他这样老成持重的股肱之臣。」
话说到这儿,他又是一顿:「正因为倚重他,才有更要紧的事托付。大同的军务,暂且交给袁崇焕、李怀信他们处置。」
「代藩那逆贼,通虏谋逆,罪证确凿,朕已决定废了他的世袭封爵,圈禁到凤阳高墙里去,以正朝廷法度。
这等逆贼,关乎宗室体面,长久留在山西地方上,朕心里不踏实。」
「让魏大伴即刻办理交接,亲自挑选得力的人手,押送代逆一家子南下去凤阳。
这趟路……可以经过洛阳的时候停一停,让他看看中原的繁华气象,见识一下正经藩王的威仪,也好生反省自己的罪过。」
最后,崇祯的嘱咐意味深长:「这是朕的家事,也是国事。交给大伴,朕才放心。还有……」
崇祯又是好一番交代,最后才道:「徐伴伴,记住了,手诏之事,不必让旁人知晓。」
「奴婢明白!一定一字不差,密封送到!」徐应元一边回答,心里一边嘀咕:皇上特意点明要让代逆在洛阳停驻……洛阳,可别出什幺岔子才好。
「还有,」崇祯这时拿起另一份公文,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三法司会审朱纯臣的案子,也该有个结果了。他煽动宣府兵变、暗通蒙古酋长,罪证确凿,没什幺可辩的。告诉刑部,不用再拖,尽快拟定罪名,报朕裁定。这案子,到他本人为止,不要牵连扩大。」
徐应元心里一紧。皇帝这是定了性,也划了线。朱纯臣死定了,但案子就到此为止……再深究下去,万一挖出点别的,就不好收拾了。
他忙道:「奴婢明白,这就去传谕。」
处理完这两件旧事,崇祯拿起袁崇焕的密信,眼神又变得锐利起来。
「总督漠南镇抚使?再加个忠顺郡王?」他看着袁崇焕的建议,摇了摇头,把密信递给下面的牛金星,「金星,你也瞧瞧。依你看,袁崇焕开的这价码,能填饱虎墩兔的肚子?能压过黄台吉许给他的那个『大元可汗』的空头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