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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半晌没动静。

魏忠贤也不着恼,自顾自地说下去:「皇上有旨意,这趟路,必经洛阳。也让您亲眼瞧瞧,福王殿下是如何恪守藩礼、安享富贵的。那才是天家的气象,亲王的典范。」

他说到这儿,声气又压低了些,透着股虚情假意的熟络:「王爷,听咱家一句,到了洛阳,打起精神来。福王是您的小辈,最念亲情,又是富甲天下。您好好跟他说说,化些缘法。他手指头缝里漏点儿,也够您在凤阳宽裕几年。总强过……两手空空地进那高墙,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车里,似乎传来一丝极微弱的窸窣声。

魏忠贤知道这代王「冤枉」,实际上就是个什幺「代价」,也不再多言,扬起手一挥。

「起行!」

车轱辘碾过黄土,队伍缓缓动了起来,向着南边去了。

夜里,宿在官驿。

魏忠贤打发了左右,只留下心腹的小火者小顺子在跟前伺候。他脸上那点强装出来的温和,早已散得干净,只剩下一片灰败的疲惫。

他从贴肉的衣衫里,摸出那个黄绫小包。打开来,正是那道要命的密旨。

上面的字,他不用看,也早已刻在骨头里了。

小顺子跪在一旁,给他轻轻捶着腿,声音都发了颤:「干爷爷,皇上这旨意……『或有狂悖之言、交通之举,甚或暴毙身亡……皆可坐实福藩之嫌』……这、这不是把刀硬塞到咱手里,连往哪儿扎,都给您划下道儿了幺……」

魏忠贤闭上眼,喉咙里咕哝了一声。

「咱家能不知?这就是一道连环计,是万岁爷整治朱家宗室的连环计。皇上……这是要用咱家这把刀,既要见代王的血,也要坐福王的罪。」

「可干爷爷,这事儿真要办了,咱们和福王府,可就是不死不休的死仇了……」

「不办?」魏忠贤猛地睁眼,眼里全是血丝,「不办,眼下就是现成的违逆圣意!皇上连『福藩灭口』的由头都给咱家预备好了!咱家此刻不动手,到了洛阳,万一出甚岔子,皇上怪罪下来,就是咱家办事不力!动了手,反倒是替君分忧,将来清算福王,咱家说不定还能记上一功!况且,良卿追封了侯爷,追谥了勇毅,他儿子还袭了肃宁侯,我家.以后就是真正的勋贵了!这恩,得报!这忠,得献,狠狠地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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