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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一时刻,朝鲜全州府。

天刚蒙蒙亮,一条还算齐整的街道就被一队凶神恶煞的后金八旗兵给封了。

街上的朝鲜百姓吓得缩回屋里,从门缝里往外看。

金成仁穿着一身别扭的满式衣袍,头发早就剃成了金钱鼠尾的式样,头皮泛着青光。他手里拿着个皮喇叭,正准备喊话。

他身边,站着赵四。赵四瘸着一条腿,拄着一把鬼头刀,脸上没啥表情,眼神像死水。

他身后,跟着两个汉人包衣,张忠金和李孝旗,都提着明晃晃的腰刀,一脸横肉。

「老金,时辰到了,开整吧。」赵四歪了歪头,声音沙哑。

金成仁咽了口唾沫,举起喇叭,用朝鲜语大喊:「大……大汗有令!全城男丁……剃发易服!顺者生,逆者死!」

街角一户人家,门开了。一个穿着士绅服饰的老者走出来,须发皆白。他怒视着金成仁:「你,你说什幺?你也是个朝鲜人吧?怎幺能说出这样的话?」

金成仁脸唰地红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赵四嗤笑一声,对张忠金和李孝旗一摆头:「这老家伙活腻了,成全他。」

张忠金和李孝旗像豹子一样窜出去。

老者挺直腰板,破口大骂:「禽兽之邦!不得好……」

「死」字没出口,刀光一闪,人头落地。血喷出老高。

街两边的房子里,传出压抑的哭声和惊呼。

金成仁看着地上滚落的人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赵四拄着刀,一瘸一拐地走到另一户门前,用刀鞘砸门:「开门!剃头!」

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瘫软在地,哭着说:「我剃……我剃……别杀我……」

金成仁麻木地挥挥手,一个从辽东来的剃头匠拎着剃头刀走过去,按住那人,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把头发剃了,就留下脑后一小撮,还给编了个金钱鼠辫子。

那人像丢了魂一样,瘫在地上。

一家,两家,三家……

抵抗的,都被张忠金和李孝旗砍了。顺从的,剃了头,结了辫,像行尸走肉。

金成仁起初还觉得羞愧,后来,看着满地的血和越来越多光秃秃的脑袋,他反而平静了。甚至,当有一户犹豫时,他厉声喝道:「磨蹭什幺!想跟他一样吗?!」他指着那无头尸首。

赵四瞥了他一眼,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一幕,他当年也经历过!

这条街,从清晨到晌午,彻底变了样。活着的男丁,都拖上了辫子,满脸的恐惧。死了的,尸首被拖走。

空气里,血腥味混着尿骚味,久久不散。

……

全州府衙里,炭火烧得暖暖的。

黄台吉坐在上首,喝着参汤。下面,范文程、宁完我,还有几个贝勒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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