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几篇辞藻华丽,道理空泛,搔不到痒处。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直到看见了第五份。那笔字有点硬,却力透纸背。是阎应元的。
他越看越快,看到「围魏救赵」、「攻盖州」、「击义州」这些字眼时,指尖用了力。一口气读完了,他放下卷子,沉默了片刻。
「这卷子是谁的?」
「回陛下,是北直隶通州的贡士,阎应元的。」
「他人呢?」
「应在殿外候着。」
「传。」
钱谦益趁机上前:「陛下,阎应元此策确是老成谋国。只是……近乎明牌,若天下皆知,恐为东虏所窥……」
崇祯擡眼:「钱侍郎是怕了?」
「臣是为稳妥计。」
这时阎应元已进来跪倒了。
「阎应元,」崇祯拿起了卷子,「钱侍郎说你这策论太直,怕泄露给建奴。你怎幺说?」
所有的目光都聚到了他的身上。
他擡起了头,神色平静,声音清晰而稳定:「回陛下,臣此策,非是阴谋,实是阳谋!」
「阳谋?」
「是!」阎应元的语气坚定,「建奴细作无孔不入,大军的调动、水师的出海,瞒不住的。既然瞒不住,不如摆到明面上!」
他顿了顿,气势更足了:「此策的关键,不在诡秘,而在一个『势』字!我大明行的是正道,攒的是家底,缺的是时间。把这阳谋亮出去,就是明白地告诉黄台吉:你敢打锦州、复州,我就打盖州、义州!这不是吓唬,是咱已严阵以待的实情!」
「他若信了,知道来攻必碰钉子,南下就得掂量掂量。只要他犹豫上一年半载,咱就多了一分积蓄,多了一分胜算!他若不信,硬要来,咱也已明牌备战,正好以逸待劳,给他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