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困住你两个小时,还是绰绰有余的。”
芙奈尔对“副本”、“进程”这类词汇感到些许困惑,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将之理解为某种东方特有的、关于命运或任务的隐晦说法。
她微微扬起下巴,重新摆出那种属于上位者的从容姿态。
“既然阁下没有合作的意愿,”她的声音也冷了下去,“那么,我只能将你视为与人类站在同一阵线的阻碍,在神国降临之后,一并清理。”
亦清闻言,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微微歪头,脸上露出一丝近乎挑衅的笑意:“为什么不现在就动手‘清理’了我呢?”
芙奈尔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红唇却勾起一个弧度。
“你我都知道,挑衅对我没用。”她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能够一手创立密教,并且在诸多正神教会的围剿与压制下将其发展壮大至今……我靠的从来不是厮杀。”
她向前走了一小步,高跟鞋在寂静中发出轻响,周身那股粘稠的压迫感却并未增强,反而更加内敛,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
“我承认,我的‘巢穴’形态更适合孕育,而非硬碰硬的战斗。在这里与你动手,除了消耗力量、浪费时间,还可能影响我对最终仪式的主持。”芙奈尔的声音不急不缓,带着一种冷静到残酷的理智,“所以,从刚才发现你开始,我一直在退让,试图用更省力的方式解决问题。”
她盯着亦清:“但这不代表,你能困住我。”
“某种意义上,”芙奈尔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代表着‘浑沌’与‘阴影’概念的我……没人能困住。”
亦清听完,很是儒雅地点了点头,仿佛在赞同对方的观点。
“可惜。”但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遗憾,“你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困局’之中了。”
芙奈尔眼睛猛地眯起。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将感知扩散开来,方才注意力被纸人陷阱、受伤、对话所分散,此刻凝神探查,她立刻察觉到了异样——
原本只淡淡萦绕在入口金属大门上的那些青色雾气,不知何时,竟已悄然弥漫进了这条地下走廊!
雾气依旧稀薄,几乎与阴影和昏暗的光线不分彼此,但它们确实存在,如同最纤细的蛛网,无声地布满了整个空间。
不仅如此,走廊两侧那些原本散发着微弱混乱气息的封印门扉后,不知何时变得死寂,那些被封印的诡异存在仿佛集体陷入了沉睡,悄无声息。
整个环境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像是被一层无形的薄膜覆盖。
芙奈尔看向亦清,眼神冰冷。
亦清的身影在她的目光注视下开始逐渐变得透明,他甚至还保持着那份从容,对着芙奈尔轻轻摆了摆拿着折扇的手,做告别状。
“这座迷宫,就权当是我们初次见面的礼物吧。”亦清的声音也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空灵的回响,“见面礼在东方,可是很重要的礼节呢~”
话音未落,他青衫飘飘的身影已彻底消散在逐渐浓郁的青色雾气中,不留一丝痕迹。
走廊里,只剩下芙奈尔一人,以及周围无声弥漫的阴冷青雾。
芙奈尔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没有尝试呼喊,那毫无意义。
她一言不发,身体骤然溃散,化作一团粘稠翻涌的、介于阴影与墨绿色混沌之间的非实体存在,迅速融入周围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