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变化起初并不明显,但随着“失效”的画作越来越多,一些细心的宾客开始感到困惑,低声交谈着:
“你有没有觉得,克利福德先生有些画,看着好像没那么……让人惊艳了?”
“是啊,刚才那幅《落日余晖》乍一看很灵动,跟活着似的,仔细观赏却感觉平平无奇。”
“声名鹊起的年轻画家,呵,我早说他被捧得太盛,来到了不属于他的高度。”
“或许是缺失灵感了吧,整天在华贵的豪宅中住着,还怎么画出以前那些充满灵气的画来?噗嗤,今晚之后,应该没人会再将他吹得那么厉害了吧。”
“无聊的画展……算了,点心还不错。”
这些议论声自然也传到了正在与几位贵宾交谈的画家艾文·克利福德耳中。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眼神中的阴郁几乎要溢出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那些画作之间紧密的精神联系,正在被一股霸道而诡异的力量强行切断、吞噬!
他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如同淬毒的匕首,猛地射向展厅中那个始终陪伴在芙奈尔夫人身旁、气质卓绝的黑色身影。
没错,是他啊……来自东方的调查员……又是他。
艾文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有些神经质的刺入自己的皮肤。
他心中涌起一股混合着愤怒、警惕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的情绪。
这个调查员,不仅能抵抗他画作的污染,竟然还能反过来“吞噬”它们?怎么做到的呢?
这不再是需要清除的障碍,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绝佳的实验材料!或许,比他原计划中那些庸俗的权贵们,更有“收藏”的价值。
虞幸仿佛感应到了那充满恶意的注视,他刚好欣赏完一幅色彩斑斓的静物画,品尝了画中的小点心,缓缓转过头,迎上了艾文粘稠的目光。
虞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偏了偏头,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问:“有事?”
这无声的挑衅,让艾文体内的某种东西开始激荡。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对身边的宾客说了句“失陪一下”,便朝着虞幸和芙奈尔夫人的方向大步走来。
艾文·克利福德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步履看似从容,眼底却凝聚着一片化不开的阴郁冰湖。
他脸上的表情管理极佳,那丝因精神联系被大量切断而产生的惊怒与悸动,被完美地隐藏在艺术家特有的、略带神经质的敏感外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