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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克生详细讲解了元庸的任务,「你以后的任务就是用声乐来催眠。要旨就是用敲击的节奏,让听的人感受到深度的放松和平静,能够顺利入眠。」

元庸仔细揣摩,片刻后他的眼神亮了,「许相公说的很新鲜,老奴知道声乐可以治病,但是从没想过竟然可以催眠」

O

许克生见他理解了,就点了一下敲击的技巧,」一定要等余音几乎要散尽的时候,你再敲击下一次。」

元庸已经彻底领悟了自己的任务,躬身问道:「许相公,对力度有何要求?」

「元内使,你只需要记住过于响亮,或者过于微弱,都不利于催眠。但是具体的力度,就只能靠你自己平日里多练习。等你熟练地掌握了,运用之妙,就只存乎一心。

"

元庸若有所思,躬身道:「老奴记住了。」

许克生拍拍水缸,解释道:「这只是暂用,你还要挑选一些乐器,偶尔换着用。连续几天用一个,催眠的效果可能就要打折扣了。」

「许相公有推荐的乐器吗?」元庸再次问道。

许克生理了理思路,回道:「甬钟就可以。但是这类乐器用于庄重的场合,不一定可以单拿来用。」

「你要打开视野,一切敲打、晃动后有余音的,都可以尝试。」

「敲打的也不一定用木棰,也可能是铜棒,甚至不用敲击,只需要晃动,它自身就有袅袅余音。」

元庸仔细记住交代的要点。

许克生鼓励道:「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声乐治疗属于辅助性质的,理论很少,医案就更少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慢慢感悟。」

「等有一天你归纳出系统的理论,那就是开山立派了。」

元庸被这张大饼,哦,是前景给震撼了,眼中光芒闪烁,久已经平静如水的心起了波澜。

人生还可以辉煌一把?

他有些激动,没想到一生碌碌,到老了竟然看到了音乐的一个新的领域。

他激动的身子微微颤抖,给许克生一个长揖:「谢许相公赐教,老奴一定用心去揣摩。」

因为寝殿在开会,许克生只示范了一次。

元庸退下了,出了咸阳宫,快步向东华门走去。

他要回钟鼓司练习,今晚就是他来上场了。

~

将元庸送出咸阳宫,许克生也准备回家了。

先回家睡一觉,今天挑乐匠耽搁了时间,估计还能睡一个时辰。

去寝殿向朱标告退,回公房收拾了自己的医疗包。

戴思恭去了太医院,许克生又去和值班的御医打个招呼,信步出了咸阳宫。

没想到,一个小内官抱着一只小猫拦住了去路,「许相公,帮奴婢看看这只狸奴,它————」

许克生摆摆手,温和地回道:「下次吧,我着急回去上课。」

内官追着他,苦苦哀求:「许相公,您行行好,要是今天没治上,奴婢回去不好和嬷嬷交代。」

内官只有十五六的样子,眼圈已经红了,带着哭腔。

许克生心软了,「好吧。」

他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大毛病,开一副药就行了。

现在咸阳宫里太子正在议事,不便让这些猫儿狗几的吵闹。

许克生指着一旁的偏殿道:「去那里,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找医士做成药粉,掺合在猫粮里,吃个五六次就可以好了。」

小内官破涕为笑,连连道谢。

许克生问道:「我看病的,是要收诊金的,知道吧?」

内官急忙点头,「奴婢知道,诊金已经带了。」

许克生这才带他去了偏殿。

小内官看看四周,低声道:「许相公,上次您给十三公主的猫治腿,就是这里。当时小的就在外面。

许克生写了方子,收了五十文的诊金。

小内官欢天喜地抱着小猫告辞了。

许克生刚要起身,一个小宫女又牵着一条狮子狗来了。

小宫女娇滴滴地屈膝施礼:「许相公,毛毛病了,不吃食,麻烦您给看一看。」

许克生听到外面有动静,擡头看了一眼,当即吓了一跳。

外面一群宫人已经排起了队伍。

抱着狸奴的居多,还有牵着狗的,拎着鸟笼子的。

最夸张的是两个人擡来了一个陶瓷鱼缸,正在给身边的人介绍金鱼的种类、

喜好。

许克生叹了一口气,走不了了。

现在要是拔脚就走,后宫的妃子还不得跑老朱那告我的黑状。

幸好没有一例需要手术,大部分宠物都没什幺大问题,积食、运动太少是主要的问题。

只有少部分稍微有点麻烦,需要开药方子。

一个时辰后,殿外的队伍终于消失了。

许克生长吁一口气,拎着医疗包就走。

不能再耽搁了,要是再来一个大活,今天就别想去学堂了。

何况现在也感觉到乏了。

昨晚一夜没睡,亢奋地奋笔疾书,精力早被熬干了。

~

日上正午,初夏的风已经带着热意。

这个时辰,太子应该用了午膳,戴思恭肯定在寝殿外候着了,甚至王院使都会在。

但是许克生没有进去打招呼的准备,都已经告辞过一遍了,没必要进去折腾。

刚才虽然忙碌,但是收获也不错。

左手一大袋子铜钱,沉甸甸的坠手;

医疗包里还有厚厚几叠宝钞。

刚从咸阳宫的殿门前经过,却看到戴思恭从外面迎面走来,步履匆忙。

看到彼此,两人都吃了一惊,「院判,您怎幺才来?」

「启明,你怎幺才走?」

两人相视而笑。

「老夫被陛下召去了,解释夏季治疗的方略。」

「晚生先是挑选乐匠,接着被后宫的猫儿狗儿给拖住了,治了一个时辰的病」

戴思恭指着他手拎的袋子,「这是什幺?」

「铜钱,呃,诊金。」许克生解释道。

戴思恭瞪大了老眼,惊讶地几乎说不话来,「你收钱了?你————你————这钱也能收?好吧。

竟然在皇宫里收这幺多诊金,你想钱想疯了?

许克生笑道:「晚生每次来,太子都是付诊金的。这个规矩不能破。」

戴思恭哭笑不得,许克生不是太医院的,没有俸禄,太子是按照一次出诊五百文的价格给钱的。

「好吧!你等老夫片刻,你这样出宫,到了东华门就得被侍卫扣下。」

「院判,为何?」

「你拎的钱,来路不明啊!」戴思恭笑道,「等着吧,老夫给你开个条子。」

许克生吓了一跳,自己正准备大摇大摆地拎着出去,没想到还有这种规矩。

他擦了擦冷汗,幸好遇到了院判。

戴思恭快步进了公房,很快又出来了,递给许克生一张纸。

这是太医院的公文用纸,上面是他写的说明,结尾是他的签字、用印,还有太医院的官印。

~

许克生出了皇宫,坐在锦衣卫的马车上,眼睛酸涩,头脑昏昏沉沉的,脑子似乎不转了,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看着脚步的一袋子铜钱,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赚钱大业。

钱是英雄的胆,钱多了未来选择的余地也多。

未来如何出了意外,走通关系需要钱,逃亡也需要钱。

本来想买个铺子经营,尽快完成初步的财富积累。

踏青的时候咨询了邱少达如何开铺子,才知道在京城开铺子很麻烦。

首先要挂在他人的名下。

因为铺户要面对各种税费,还有衙门的差役,许克生都不可能有时间去应对,秀才的身份也不允许。

其次需要有铺面。

京城寸土寸金,即便有铺子要转让,可能消息还没放出来就已经被消化了。

许克生有些丧气,没想到开铺子的关卡竟然这幺多。

可是没有自己的铺子,又该做什幺赚钱呢?生产产品首先必须有一个稳妥的销路。

马车停在了路口,许克生暂时放下心思,拿着钱和医疗包回家了。

自己一直在为「权」努力,步子迈的很稳;

可是唯独「钱」不见起色,不算诊金的话,都还没有开始。

家门口停着牛车,三叔又来送吃的了。

院子里阿黄叫的很凶,似乎来了客人。

站在家门口,许克生没有急着进去。

看着宽的跨院,还有私家码头。

秦淮河岸边有很多房子,但是有码头却不多。

再看看周围的建筑,北面就是朝天宫,向东是府学、贡院,再向东就是皇宫o

如果不是凉国公赠送,自己即便有钱,也很难买到这幺好的位置。

许克生跨过门槛,看到周三柱正在向西院运菜,看到他回来,周三柱放下菜,憨厚地笑了,」都是自家种的菜,给你送一点。」

许克生笑道:「我这不远就是菜市场,却一次菜都没买过。」

周三柱笑道:「家里都有种的,买就浪费钱。」

阿黄扑了过来,许克生揉搓它的大脑袋,惊讶地看着东院廊下,一个黑的矮胖子站在那里。

「卫医官,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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