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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疗法奇特,能接受吗?

清晨。

天色还灰蒙蒙的。

朱元璋已经走进了咸阳宫,这个时候太子早已经起床了。

宫人们纷纷跪迎,朱元璋大步进了前殿。

朱元璋进入大殿,恰好听到一侧的屏风后传来一个小宫女娇滴滴的声音:「那个财迷兽医,医术高明,就是收钱太黑心了。」

兽医?

是许克生吧?

他收谁钱了?

朱元璋的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转头示意周云奇:「你去问问,是什幺情况。」

周云奇过去询问了几句,回来禀报:「陛下,昨日许相公给后宫治疗猫儿狗儿,收了一些诊金。」

?!!

朱元璋被气笑了,「竖子!来朕的皇宫赚钱来了?」

帝王之怒犹如一股寒风席卷而至,跪着的宫人都将脑袋垂的更低了。

朱标恰好闻声赶来,听到这件事忍不住哈哈大笑:「许生真是个妙人。」

他的笑声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化解了大殿紧张的气氛。

朱元璋没有再说什幺,只是依然拉着老脸,心中不爽。

看着父皇的脸有些黑,朱标提议道:「父皇,那就给他一份俸禄吧?可以在锦衣卫或者詹事院给他挂个官职。」

朱元璋沉吟片刻,还是摇摇头:「等他考了乡试再说。」

见朱标气色不错,朱元璋询问道:「昨晚睡得怎幺样?」

朱标想起了昨晚听到的声音,感叹道:「父皇,那种悠扬的声音特别有助于睡眠,儿子听了片刻就进入了梦乡。夜里醒来睡不好,也命人轻声敲击,睡的也很快。」

朱元璋很高兴,捻着胡子不断点头,「很好!有效果就很好!」

朱标感慨道:「水缸天天见,可是谁想到敲个水缸竟然能催眠。」

「是啊,许生总有奇思妙想。」朱元璋也感叹了一声。

「儿子有时候在想,许克生的脑子是怎幺长的?他是怎幺想到的?」

朱元璋呵呵笑了:「不用问,问就是山中隐士所传。」

~

值班的御医闻讯都赶来了,戴思恭带着众人给朱元璋父子请安。

朱元璋问道:「谁是元庸?」

磕头的一群宫人中,最后一个老人拱手道:「老奴元庸叩见陛下!」

「起来说话。」朱元璋命令道。

等元庸站起身,朱元璋仔细打量一番,心中很满意,一般宫人初次见他,都吓得瑟瑟发抖。

元庸却躬身站着,很恭敬,也很稳重。

许克生挑的人不错。

就该这种恬淡的性子,不能急切,也不能醉心功利。

朱元璋挥退了众人,只留下了戴思恭,带着太子去了寝殿。

戴思恭给朱标把了脉。

一切如常,没有好消息,也没有坏消息。

朱元璋很满意,太子的这种病情,没有消息就好消息。

朱元璋想到戴思恭和许克生走的近,便忍不住抱怨道:「院判,许小子很缺钱吗?」

本来他只是一句抱怨,没想到戴思恭很认真地回道:「陛下,他缺钱。」

朱标吃了一惊,「本宫一个月支付诊金四千多文,在京城还不够花?他又不租赁房子,干什幺了?」

戴思恭解释道:「陛下,太子殿下,他是在存钱,准备给自己治病用的。」

朱标极其意外:「许生有病?他怎幺了?」

朱元璋捻着胡子道,「许克生那幺瘦,脚步虚浮,一看就是身体有亏的。他吃饭挑食吧?」

戴思恭摇摇头,回道:「陛下,太子殿下,许生吃饭不挑食。他的状况是五脏有亏,属于先天的疾病,需要后天的温养。」

朱标疑惑道:「他自己就是郎中,调理起来应该得心应手吧?」

朱元璋却摇摇头,」不一定啊,医不自治呢。」

朱标急忙问道:「院判,许生是怎幺温养的?」

朱元璋也支起了耳朵,许克生正在给太子治病,他可不能出了问题。

戴思恭回道:「殿下,他现在每天坚持练习六字延寿诀。也开了药方,但是一直没有炮制药丸。」

「为何?」朱标疑惑地问道。

「殿下,因为药材太贵,他买不起。」

「有多贵?」朱标追问道。

月收入四千多文,在京城都数得上号了,什幺药还买不起?

朱元璋捻着胡子,想到许克生贡献了蜜炙麻黄的炮制工艺,自己还欠他一个赏赐,已经答应太子了,要不这次赏赐他一些药材?

戴思恭回道:「殿下,许生自己说,配一颗药丸大约花销十贯。每天吃一颗,连吃三年才能除根」

!!!

朱标贵为太子,也瞪圆了眼睛,连声慨叹:「偶尔吃一颗还好,这连吃一千多天————」

他摇摇头:「一般人家根本无法支撑!」

朱元璋捻着胡子的手哆嗦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药太贵了!

还是换个赏赐的方式吧!

戴思恭解释道:「陛下,太子殿下,据许生所说,其中有产于蜀地的松贝,合浦的珍珠,西域的红花。药材名贵不易得,炮制的过程也尤为繁杂、用料奢侈。」

朱标摇头叹息,「这必须是大富大贵之家才能从容应对,他单靠诊金要积累到猴年马月。」

他看看父皇,又对戴思恭道:「你和许生说,市面上不好找的药材,可去宫中的药库问一问,如果有他需要的,可以来找本宫。」

朱元璋微微颔首,」如果是一两味药,可以赐给他几副。」

~

内官前来禀报:「陛下,太子殿下,翰林院编修黄子澄在东华门外求见。」

朱标回道:「去告诉他,本宫已经派人去了,让他回吧。」

内官领命下去了。

朱元璋疑惑道:「黄子澄这幺早来求见,所为何事?」

朱标笑道:「前不久锦衣卫抓了王三贵一众匪徒,其中还有几个海捕文书上的大匪,儿子就下了一道令,嘉奖了锦衣卫,还有首功的董百户。」

「儿子本来是想让黄子澄去一趟锦衣卫衙门,结果昨天他去了镇江府学,就派了一个谕德去了。」

朱元璋微微颔首,「善!」

~

晨曦破晓。

晨光落在秦淮河上,洒下一片金鳞。

柳枝上的晨露在阳光下闪着粲然的光芒。

夏风中的京城散发着生机。

只有董百户,神情凝重,催马进城。他计划去找许克生,给陈同知的骏马治病。

陈同知的眼珠子「云螭」,还在马棚里等死呢。

昨天中午去找许克生,可惜人不在家,应该还没有从皇宫里出来。

本想傍晚再去找一次,可惜临时出任务,去城外追缉逃犯,一直到早晨开城门才回来。

几乎空守了一夜,可是他困意全无。

只想尽快找到许克生,将陈同知的马治了。

他清楚即便许克生去了,也基本上束手无策,久泻是必死之症。

换一匹马早被宰杀扒皮,骨头都被狗啃完了。

云螭之所以还活着,是陈同知舍不得,还保持最后一线希望。

但是既然自己夸下海口,这个过程要走一趟。能不能治,反而是其次。

董百户几乎要魔怔了,找许克生治马成了他心中的执念。

他催马刚过了通济门,手下一名小旗就飞奔而来:「百户,上官通知,让您巳初去锦衣卫衙门。」

「知道了,我正在去找兽医呢。」董百户心中更加压抑,肯定是陈同知又催了。

「呃————百户,不是治马。」

「什幺事?」董百户终于打起了精神。

「传令的小旗没说,但是小的打听了,是太子来了令旨,肯定和您上次抓匪的功劳有关。」

「好,知道了。」董百户暗暗松了一口气。

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的尘土,一身汗臭,「时间还有一点,我回家换身衣服。」

小旗叉手看他远去,心中格外同情,为了治马,百户都魔怔了。

~

锦衣卫衙门。

董百户换了崭新的青色锦绣服,大步跨进高高的门槛。

他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太子给的令旨也有夸奖他的内容。

如果是前天,他会神采飞扬,脚步轻快,满面红光地和每一个遇到的人打招呼。

能让太子点名夸奖的,锦衣卫屈指可数,现在又多一个「董金柱」。

现在,他恨不得贴着墙角走,最好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可惜天不如人愿,衙门一如既往地热闹,人来人往,进进出出。

有的人神情如常,客气地和他打着招呼;

有的人则表情怪异,连和他说话都似乎带着刺。

还没有到指挥使的公房,董百户已经羞臊地出了一身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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