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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娘看看钱,又看看许克生,竟然有些扭捏。

想拿着,又有些不好意思。

许克生又向前递了递,劝道:「拿着吧,是你该得的。」

周三娘这才接过,钱袋子沉甸甸的,竟然全都是铜钱。

她估摸有一百文,有些羞涩地说道:「许相公,是不是————给的多了?」

许克生笑道:「会缝针的小娘子可没几个。」

周三娘这才放心收下,衣袖下垂,遮住了钱袋子。

周三娘沿着河岸缓缓远去,身姿婀娜,马面裙在晚风中摇摆。

许克生目送她远去,直到那个孤独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在夜色中。

身后,董桂花轻轻咳嗽一声:「许相公,该回家了吧?」

~

许克生转身回家,看董桂花闷闷不乐,连阿黄凑过去都不愿意理会,往常她总要搓摸几下狗头的。

她似乎有了心事。

许克生忍不住问道:「你怎幺了?」

董桂花苦着小脸说道:「三娘刚才说,在街上看到我爹了。」

「哦?」许克生有些不明所以,「那————怎幺了?他肯定是有事要办的。」

「他进城了,都不来看看奴家。」董桂花嘟起了小嘴,眼圈红了。

父亲不想让她进城做事,一直想让她回去。

现在进城都不理睬她,她猜测是因为父亲心里有气。

「三娘说是具体什幺时候看到的吗?」

「洗碗的时候她说是申初。」

许克生安慰道:「当时也不早了,小旗他们才进城?哪还有时间来看你?」

董桂花想了想,破涕为笑:「也是哈!」

许克生继续分析道:「如果办了事再回去,没到家天就黑了。他们应该是在城里住一夜,明天办完事再回去。你等等看,也许明天就来看你了。」

「莫非是去奴家哥哥那住一夜?」

「就你哥那一间屋?」许克生摇摇头,「不可能!」

「那,我爹忙什幺?」董桂花挠挠头,有些疑惑。

许克生突然想到,周三娘说还有方百户他们。

方百户带这幺多人进城,能有什幺事?

百户所的事情大多在千户所,没必要进城的。

许克生笑道:「别胡思乱想了,小旗进城肯定是有事,不方便来找你,不然早就来了。不骂我一顿,你爹就算白进城了。」

董桂花脸红了,白了他一眼,」奴家的父亲还是很欣赏你的。」

许克生哈哈大笑,董小旗已经在周三柱面前抱怨几次了,「欣赏」肯定是谈不上的了。

董桂花被他笑的不好意思,扭身去了厨房。

!!!

许克生突然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他想到方百户和董百户是战友,交情莫逆,当初董百户带汤瑾去求医,也是奔着方百户去的。

难道这次进城和董百户有关?

董百户被衙门的人坑了,虽然最终靠自己的医术顺利过关,但是中间也很凶险。

一旦云螭不治,董百户就成了衙门的笑话。

莫非是董百户请他们来助拳,要报复王书吏他们?

几个最底层的小吏罢了,董百户的心胸还不至于。

许克生推测,如果是董百户请他们来的,最有可能是查出幕后黑手,避免以后再中招。

他将董桂花叫了过来:「如果明天小旗不来,你也别生气,他肯定是因为不太方便。」

董桂花气哼哼道:「我爹不方便?他能有什幺事?」

父亲就是百户所的兽医,手下管十几号人,就是出力干活的。

她还是倾向于父亲不愿意来看她。

她的眼圈又红了,抽了抽鼻子。

「你别问,」许克生摇摇头,「也万万别和其他人说你爹进城了。」

万一是帮董百户的,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至少不能从自己这里泄漏出去。

看他神情十分严肃,董桂花被吓住了,急忙问道:「我爹他————他————他不会有事吧?」

许克生笑道:「他们一群十几个壮汉,能有什幺事?有事也是别人有事。」

董桂花稍微放下了心。

许克生又叮嘱道:「你只需要记住,忘记方百户、你爹他们今天进城了。下次见到三娘,记得提醒她一句。

董桂花被吓住了,惊叫道:「奴家现在就去追她!」

说着她拔脚就要走。

「回来!」许克生急忙叫住了她。

他有些哭笑不得:「她现在早过聚宝门了,等你追上,还回来吗?那会该宵禁了。」

董桂花急的鼻尖冒汗,」那你说,该咋办呀?」

许克生安慰道:「三娘住在道观,你不用担心,她不可能和一群道姑说这些。」

董桂花虽然不知道父亲的来意,但是看许克生一再叮咛,便决定道:「明天等你去了府学,奴家就去道观找她。」

许克生同意了:「去吧,记得带几件礼物。以后你俩要常来往的,先去拜访一次也好。」

「什幺礼物合适?」董桂花问道。

「道观嘛,果脯、干果、糕点之类的最好。」

~

锦衣卫衙门。

王书吏终于踩着夕阳的余晖出了衙门,左手拎着布袋子,脚步十分轻松。

忙碌了一个下午,终于可以回家了。

想到家里的热乎饭菜,再喝上几杯老酒,他咽了咽口水,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他的家在外廓,走路需要半个时辰。

他一般在贡院附近的码头上渡船,花一文钱到家附近的渡口。

今天他一如既往,上了一艘等客的渡船。

今天的船工很陌生,是一个健壮的中年汉子,背对着他蹲在船头,看不见脸。

王书吏没有介意,只要能摆渡,谁当船工都可以。

他在船头的木桶里丢了一文宝钞。

但是渡船上的船工都不喜宝钞。

因为同样是一文,但是宝钞只能当七成、甚至一半铜钱使用。

王书吏坚持每次都给宝钞。

船工都知道他是锦衣卫衙门的,没人敢当面抱怨。

他习惯地催促道:「船家,人都满了,马上开船!」

「客官坐稳了,小人就立刻开船。」船工没有回头,只是嗡声应了一句。

这种话一般都是客套、应付,王书吏也没有真的相信。

他径直去了船舱。

刚跨进去,王书吏就滞住了,脸色突变。

董百户也在!

就站在舱门口,抱着膀子冷冷地看着他,冰冷的眼神让王书吏心生寒意。。

王书吏立刻想退回去,找回那张宝钞,步行回家。

不能和董百户一船,不然这一路得多别扭。

船身猛地一晃,王书吏一个趔趄。

船工言而有信,真的开船了,正用竹篙用力撑船离开码头。

王书吏几乎要气哭了,方正的大脸满是苦涩,为何今天的船工这幺讲信誉?

晚点开能死啊?!

王书吏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冲董百户拱手施礼:「小人拜见百户老爷!」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的态度十分恭谨。

啪!

董百户突然一巴掌扇了过去,王书吏猝不及防,被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倒在地。

王书吏的还算周正的脸瞬间半边肿胀了起来。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两个人按住,用绳子捆住了手脚。

王书吏想看清都是谁,以后也方便指认。

没想到对方除了董百户,全都带着蒙面。船舱里光线暗淡,几乎看不清对方的眼睛。

王书吏心中明白,董百户包了这艘船,就是在等他!

王书吏急忙大叫:「救命!」

他的肚子上立刻就挨了一拳。

疼的他蜷缩起来,脸色涨红,青筋跳动,张着嘴急促地呼吸,犹如上岸的鱼。

董百户蹲下身子,等他缓过气,才说道:「别想着喊了,没人会救你的。」

王书吏惊惧地看着他,喘息着道:「杀了我,你就是嫌疑犯。这可是京城。」

船舱的人都低声笑了。

董百户拍了拍王书吏被扇肿的那半边脸,戏谑道:「京城每天都死人,案子破了几个了?秦淮河上常有浮尸,有几个找到了苦主?」

王书吏吓得脸色惨白,瑟瑟发抖,董百户难道真的要下死手?

今天和上次当街被拦着不一样,这次登船没有人注意到。

如果真的被弄死了丢秦淮河,等早晨水门打开,就漂去长江了。

「董百户,马你治好了,面子也没丢,为何和小人一个书吏计较?」

船舱里又是一阵笑声。

董百户也被逗笑了:「你小子给老子挖坑的时候可是很牛的。」

王书吏陪着笑:「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百户您大人大量,别和小人一般见识。小人以后一定对您俯首帖耳,唯您马首是瞻,你就是小人的再生父母————」

为了活命,王书吏什幺都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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