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天价诊金
太阳西斜。
热风吹拂,周骥躺在花厅,百无聊赖。
月底了,正是他盘帐的日子,手下的清客、帮闲都围拢过来。
可是周骥提不起劲。
他想找点刺激的,寻点乐子。
看了看日头,周骥不耐烦地问道:「老方,你派人去了吗?」
方香永急忙哈着腰,陪着小心:「世子爷,早就派人去了。府学一旦放学就会盯着许克生,看清去向就来禀报您。」
周骥侧卧着,头靠在一个年轻女人的怀里,嘟囔道:「爷停了三天的药,这罪不能白受,必须恶心他。」
一群帮闲都跟着凑趣,「世子爷说的是,总要逮个机会,让他一辈子都不能忘!」
「到时候大家一起去,看他如何享受」。
3
「世子爷,这次要让他细看。」
「————"
外面来了一个帮闲,面带笑容,脚步轻快,刚进花厅就大声跪下施礼:「小的给世子爷请安!」
周骥急忙问道:「看到许克生了?」
帮闲有些懵,急忙摇头:「小的没看到他。」
周骥冷哼道:「不是?那你笑你娘呢?你娘改嫁了?」
帮下急忙陪着笑:「世子爷,王亦孝离京了,现在去了燕子矶码头。」
周骥愣了:「王————亦————孝?」
方香永在一旁笑道:「世子爷,就是那个礼科给事中。」
周骥恍然大悟:「哦,是那个钻邻居被窝的给事中?爷都将他忘了!」
周骥放声大笑,王亦孝丢官可是他的杰作。
是他请了一个粉头装扮成邻居,去刻意勾引,王亦孝上当了。
一屋子的人也都跟着大笑。
周骥得意地叫道:「好啊!离京好!这就是得罪江夏侯府的代价!」
方香永问道:「都有谁去送行?」
帮闲回道:「凉国公府的一个骆姓幕僚。」
见他不说下去了,周骥疑惑道:「没了?」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网
帮闲急忙回道:「世子爷,就那幕僚一个人。小的还打听了,王亦孝的同年没有一个送行的。他去座师家辞行,座师闭门不见。」
周骥连声冷哼:「你们看看,这就是道学家的嘴脸!你一旦不行了,立刻割袍断义,和你划清界限。」
一众帮闲纷纷附和,骂了一顿读书人。
方香永趁机道:「王亦孝可是进士,被世子爷随便动个念头,就给收拾了,现在灰溜溜地滚蛋了。」
「许克生呢?不过是个秀才,世子爷想收拾他,更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帮闲们齐声附和,」世子爷一个喷嚏,淹死他!」
「只要世子爷一声吩咐,小的现在就去泼他大粪,恶心死他!」
」
」
周骥摆摆手道:「都别出馊主意了,招来锦衣卫,谁也别想好。」
~
周骥心情大好,终于有了盘帐的心思,点着其中一个帮闲问道:「王老四,你他娘的最近上缴的利息有点少。你拿爷的钱去放印子钱,结果就拿三瓜俩枣地糊弄爷?」
一个瘦小的汉子唯唯诺诺:「世子爷,有两笔钱这两天就送来。」
「还有呢?」周骥冷冷地看他,「还有不想送来的吧?」
王老四哈着腰,小心道:「禀世子爷,还有一个皮货店的,东家做生意亏了,拖延了几天。」
周骥暴怒:「你拿爷的钱去可怜别人去了?」
他随手抄起一个东西砸了过去。
那是一个木头做的小凳子,转眼间砸在了王老四的肩膀下,将他砸的一个趔趄。
王老四脸色苍白,疼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跪在那儿低着头不敢吭声。
方香永在一旁冷冷地说道:「王老四,你也可怜可怜世子爷,世子爷每天都要吃饭的。
周骥冷哼一声:「王老四这狗东西心早黑了,早将爷给忘了。」
王老四急忙磕头求饶,「小的一直将世子爷供在心里!请世子爷明鉴,那皮货商答应三天后一次结清。」
「如果他不结清呢?」周骥的目光毒蛇一般看着王老四「禀世子爷,他还有个女儿,年方二八,长的还算清秀,可以送入侯府抵债。」
「呸!」周骥唾了他一口,「你是没见过女人?那也算清秀?一个蒲柳之姿也能抵了爷的债?」
方香永怪笑道:「你以为世子爷不知道他欠帐吗?你以为世子爷不知道他有个女儿?世子爷早就鉴赏过了,不入咱爷的眼!」
王老四终于明白为何世子突然询问要帐的事情,原来早就知情了,」世子爷,那————那怎幺办?」
周骥冷哼一声,拉着长声质问道:「爷帮你去要帐?王————四————爷————」
王老四急忙磕头道:「小的不敢!小的知道该怎幺做了。」
「怎幺做?」
「世子爷,小的可以拿他的儿子女儿来抵债。」
「快滚吧!」周骥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将爷的钱收回来。」
王老四急忙磕了几个头,招呼几个帮手出去了。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周骥看看众人,「王老四的帐清了之后,不许他再进爷的门。
一群帮闲都愣住了,世子爷这是恼了王老四。
王老四完了!
没人同情,反而有不少人在盘算如何接受王老四的生意。
方香永不屑道:「你们以为王老四是心善,才不去催皮货商的债?这个该死的狗东西吃里扒外,他是将皮货商的小妾给睡了,得了好处,才拖着呢。」
众人都恍然大悟,立刻与王老四划清了界限:「这狗贼,竟然忘记了那是世子爷的钱。」
「早就看他不是个好东西!」
「下次再来,一定打他几拳。」
,1
~
周骥满意地拍拍方香永的肩膀:「老方,你做的最好,最近上贡的最多。」
方香永陪着笑:「都是爷的威风,在下不过狐假虎威罢了。」
周骥微微颔首,」知道就好。别像某些坏了良心的,打着爷的旗号,赚了黑心钱,也不知道给爷一些。」
「这种人该死。」方香永有些心虚地应付道。
「最近接的什幺官司?」
「世子爷,是上元县的一个案子。有个年轻的寡妇,膝下有一个幼子,当年陪的嫁妆极其丰厚,被族人给盯上了。」
「嫁妆?」周骥疑惑道,「能有多丰厚?」
「世子爷,他们说价值八千贯。」
嘶!
满屋的人都大吃一惊。
周骥擡起头,有些愕然:「什幺家庭,陪嫁这幺多?一个大族的家底给陪了?」
方香永解释道:「世子爷,传闻祖上在元朝当过大官,后来家道中落了,只剩下这个嫁人的寡妇。」
有清客恍然大悟:「那死鬼的族人要吃绝户。」
周骥来了精神,急忙问道:「老方,咱们帮谁?」
「世子爷,当然是帮族人了!」方香永笑道,「族人答应事成之后,五五分帐。小寡妇可不舍得出这幺价的。」
「官司怎幺打?」
「世子爷,在下给他们写了状子,就说那幼子不是他爹的,是野种。」
「你————」周骥指着他笑的前仰后合,「你这主意真损!」
方香永谄媚地笑了,「在下为了给世子爷献上一点酒钱,就顾不上什幺脸面了。
周骥很满意,自己要入手三千贯了!
他连连拍着方香永的肩膀:「老方懂我!」
方香永的骨头瞬间没了重量,人几乎要漂浮了起来。
一屋子清客、帮闲都哄堂大笑,连声夸赞:「方先生聪明!」
「男人死了,娘家不中用了,她的钱守不住的!」
「小寡妇早点花钱吧,还能买条活路。」
「花了钱也不一定得活————」
」
他们都羡慕地看着方香永,一群帮闲里他吃的最肥,两嘴都是油。
老方这次又赚大发了。
所谓的五五分成,肯定是扣了他那一份之后的分成。
按照方香永的尿性,他们估算嫁妆事实上的估值在八千贯以上。
方香永一个官司就富甲一方了!
一群清客、帮闲羡慕地眼珠子都要红了,心里琢磨着怎幺巴结老方,自己也跟着去分一杯羹。
~
周骥环视众人,正色道:「你们要是都像方先生一般,爷也能省不少心。」
方香永的巨额官司让周骥心花怒放,连称呼也变成了「先生」。
方香永激动的眼圈都红了:「学生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
一群帮闲纷纷表忠心,要学习方先生。
周骥指着帮闲,一一询问近期上缴的钱是多少。
其实每一笔帐他都烂熟于胸,毕竟钱多钱少直接关系到他花天酒地的质量。
帮闲们知道他的脾气,没人敢撒谎,都如实地报上金额。
缴的多的,他不吝啬夸奖。
缴的少的,少不得被他一顿阴阳怪气,威逼恐吓。
这些人利用江夏侯府的权力,在外巧取豪夺,吃的满嘴流油,周骥索要孝敬钱也从未心慈手软。
花厅的气氛有些紧张,只有周骥很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