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笑了:「这幺有信心?他有这幺大的才?」
「你不懂,」卫士方摇摇头,「没才肯定考不上,但是大才也不一定必然能考上。」
「那你老师属于————」
卫士方陷入沉吟,老师属于哪种才?
这幺年轻,医术通神一般。
奇才?对不起老师出神入化的医术。
怪才?不好听!
天才?也不好,会将老师捧杀了!
「我也不知道。」卫士方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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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俩正说着话,外面传来马蹄声,隐约有人问路的声音。
妻子看向卫士方:「是找你的吧?」
骑马的一般都是官府的人。
附近住的都是衙役、小吏,能让人上门找的只有自家夫君这个小官了。
卫士方站起身擡头了看了一眼,一个穿着便服的矮胖中年官员正牵着马问路O
有邻居指向他的家。
卫士方迅速弓下腰,「是王主簿!」
没等妻子反应过来,他已经他弯腰钻进卧房。
妻子吃了一惊,急忙跟着进去了。
只见卫士方已经躺在了床上,还将左腿麻利地过上,吊了起来。
妻子低声问道:「你————你干什幺?」
卫士方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连声催促道:「别问了,来不及了!你把床头的那瓶烈酒拿来。」
妻子急忙打开柜子,拿出一个拳头大的小瓶子。
卫士方双手捧在一起:「倒一点。」
妻子打开瓶塞,倒的有些猛,酒撒了不少。
卫士方心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败家娘们!知道这玩意多金贵吗?是老师用一坛子酒才蒸了这幺点儿。」
外面已经传来敲门声:「是卫博士的家吗?」
卫士方将酒揉搓在脸上、手上,然后才低声对妻子道:「你就说我病重,还在床上,让他进来就是了。
妻子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你抹这些干什幺?」
卫士方也不解释,只是轻轻在她脸上抹了一把。
妻子吓了一跳,犹如冰块碰了上来,「好冷!」
卫士方贼笑道:「那还不快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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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出了屋,篱笆外站着一个矮胖子。
王主簿的小眼睛几乎要笑没了:「大嫂,我是来找卫博士的。」
妻子打开门屈膝施礼,面带愁容道:「大郎生病在床,不能起身相迎,还望上官恕罪。」
王主簿连连摆手:「没事的,没事的,我这次来就是来探望他的。」
看着他空空的两手,妻子默然退到一旁,躬身让出路。
王主薄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闻到了桂花糕的香味。
没有丝毫停留,不等主人引路,他径直去了卧室。
等他走进低矮的茅草屋,又闻到了艾灸的味道。
卫士方已经点燃了一根艾草棒,放在了床头。
当王主薄进了屋子,看到吊着腿的卫士方,不由地吃了一惊:「老卫,还没好啊?」
卫士方气息微弱:「主簿,不能起身见礼,还望恕罪啊!」
王主簿上前坐在床边:「你————摔的这幺重?」
卫博士用虚弱的声音解释道:「唉!可不是嘛?早晨起了高热,现在又浑身冰冷,下官还想着去衙门的,这下————」
王主簿上前试试他的额头,额头冰冷。
又握着他的手,手也冰冷。
病的这幺重?!
王主簿很吃惊,急忙劝道:「安心养病!衙门的事还有同侪在忙呢!」
卫士方一副精力不济的样子,勉强陪着他说话。
王主簿一个劲地朝衙门事务上引,卫士方却在装糊涂。
聊了几句,卫士方竟然开始迷糊,要睡着了。
王主薄心中极其失落。
有一个马场出了问题,本想找卫士方治病,顺便担下责任,没想到病的这幺重,竟然下不来床了。
黑锅没有送出去,王主薄失望极了。
他担心病气传染,一刻也不想多停留。
随便宽慰几句,王主簿起身告辞,脸上的笑容没了,只剩下几句官话。
卫士方的妻子送到院门口,看着他骑马走了才回到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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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士方已经起身坐了起来。
「你————这是何苦?」妻子疑惑道。
「王主簿这个老王八蛋!太仆寺丞的门下走狗,他会来看望我一个刚入流的小官?你信吗?」
「夫君,那他来干什幺?」
「肯定没好事的。他每次找我都是一个大坑,坑了我无数次了。这次竟然找到家里,事情肯定不小。」
「夫君,那怎幺办?」
「再请几天假!拖几天看看怎幺回事。」
妻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他。
卫士方被看的心里发毛:「我怎幺了?」
「会变通了,知道偷家耍滑了,」妻子抿嘴笑道,「搁在以前,你得客客气气地将王主簿请进家,泡上好茶,然后就跟着人家走了。」
卫士方嘿嘿地傻笑,不敢说话。
过去的他就是这幺容易被坑。
「拜个师真好!你都不那幺傻愣愣被坑的了。」
看着外面的夕阳,卫士方懒懒地说道:「这次就请长一点,等老师考完科举吧。」
「夫君,衙门批假很严的。不会————」
「和身家性命相比,处分一次又能如何?」卫士方洒脱地摆摆手,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夫君,要不要去贡院外接你的小老师?」
「不去了,」卫士方摆摆手,「人多眼杂,我还是装病吧。」
妻子眉开眼笑,夫君真的开窍了,过去让他请假,就像割他的肉,现在都自己主动延长假期了。
小许先生教导有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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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二病了。
病的很重,身体虚弱的几乎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