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善茬敢命麾下士卒毫不迟疑的射杀闹事的随从和轿夫?
哪个敢做出说谁是白莲教谁就是白莲教的事来?
尤其是想到鄢懋卿训斥那些官员、豪强和商贾时说过的那番欺上瞒下的话……那分明是大奸大恶、欺君圈上的巨奸才能使出来的奸猾手段!
高捷虽不是一个甘愿与奸佞同流合污的人,但也不是一个头铁之人。
如果奸佞太过强大,朝局太过黑暗,他也会像父亲和祖父一样,急流勇退,明哲保身。
“我们鄢部堂要见你,你脸白什么,紧张?”
高拱闻言却面露嘲讽之色,似笑非笑的审视着这个废物大哥。
“我可是你大哥!你这是什么态度?”
高捷瞪眼斥道。
“人在官场,请称职务。”
高拱傲然一笑,
“难道高道台才来太原一年多便已经失了节,丢尽了高家祖宗的脸面,此刻竟还欲与我攀扯关系,打算因公废私不成?”
“你才丢尽了高家祖宗的脸面,这个鄢懋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依附了他无疑于助纣为虐,怎还有脸在我面前抬起头来!”
高捷当即反唇相讥。
“那你又脸红什么,难不成被我说中了?”
高拱却不为所动,依旧是一脸的嘲讽,连唇边浓密的大胡子都被嘴角牵动着翘了起来。
“你放屁,我脸红不过是怒你不争,对你恨铁不成钢!”
高家人都不是什么好脾气,高捷也不例外,此刻被高拱连番嘲讽,气的胡子也是一抖一抖,甚至仰天长叹,
“父亲,您常教导儿子长兄如父,临终前还嘱咐儿子务必教导好几个弟弟,引他们走上正道,不可败坏了家风。”
“是儿子没本事,辜负了父亲的遗嘱,没能教导好老三,竟使他误入歧途,这般黑白不分、是非不明,高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父亲,老三尚不懂事,万般不是都是儿子的不是,您在天之灵只责怪儿子一人便是。”
“日后儿子回去祭祖,再跪在您坟前请罪!”
“呵呵呵……我呸!”
高拱都被这个绿茶婊大哥给气笑了,当场啐了一个,同样仰天长叹,
“父亲,大哥说的不错,我就是黑白不分,我就是是非不明,我助纣为虐,我为虎作伥。”
“所以我跟随鄢部堂来了太原府,在鄢部堂运筹帷幄之下,我们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拿下了为祸百姓多年的白莲教贼首,今夜还将把隐藏在太原府的一众白莲教首领一网打尽!”
“我们还制服了山西布政使关杰山,迫使其向皇上上疏自述这些年的罪状,揭发了与晋商、边将来往甚密的京城高官,明日一早自缚前来伏法!”
“这些事情算什么呀,高家的脸都被我丢尽了,我始终不如大哥懂事。”
“因此大哥可以领着皇上的俸禄,心安理得的尸位素餐。”
“可以对白莲教鱼肉百姓之事视而不见。”
“可以与山西官员、豪强和商贾和光同尘。”
“可以无端污蔑鄢部堂这样的忠君爱国之臣。”
“父亲,在这些事上,儿子的确不如大哥懂事,他的确应该跪在您坟前请罪。”
“光是请罪怕还远远不够,您应该给他托个梦,命他在你坟前自裁,去下面亲自向您请罪!”
话音未落。
高捷已经一把抓住了高拱的肩膀,眼珠子瞪得比刚才还大,眼中尽是惊疑之色:
“你刚才说什么,太原的白莲教首领今夜就将一网打尽,布政使关杰山还要向你们自缚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