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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快了,等婶子和弟弟过来了,一家人团聚就好了。”阳光明温声安慰,试图驱散那沉闷的气氛,语气里带着乐观。

“嗯,希望吧。”赵国栋点点头,努力振作精神,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你这小子,别光顾着说我。家里都还好吧?你妈妈在新岗位还适应吗?你爸身体还硬朗?”他转换了话题,语气恢复了爽朗。

两人就这样随意地聊着家常。从厂里的趣闻说到弄堂里的琐事,赵国栋偶尔会说起部队里的一些不涉密的往事,语调时而激昂时而低沉。

阳光明则分享些读书时的见闻和时下的新鲜事,语调轻快。

时间在轻松的交谈中,不知不觉滑向十一点。

窗外的阳光更加炽烈,白地晒着,蝉鸣声一阵高过一阵,像永不停歇的协奏曲。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清晰地敲门声。

“谁啊?”赵国栋起身问道,声音洪亮。

“赵厂长,是我,劳资科郎天瑞!”门外传来郎天瑞恭敬又带着热切的声音。

赵国栋和阳光明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赵国栋起身,走过去开门。

“赵厂长!”郎天瑞站在门口,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手里还拎着一小包用报纸包着的茶叶,看样子是家里最好的存货了。

“打扰您休息了!那个……小阳同志在我家,我寻思着,您一个人在家,正好中午饭点,想请您和小阳一起,到我家吃顿便饭。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赏光?”

他语气恭敬,带着几分忐忑和期待。

赵国栋看了看站在身后的阳光明,又看看一脸诚恳、带着几分期待的郎天瑞,爽朗一笑:

“行啊!正好光明也在。那就叨扰了!不过老郎,说好了,就是家常便饭,别搞什么特殊,别铺张。”他答应得干脆,但也提出了要求。

“那是那是!绝对家常!赵厂长您能来,就是给我郎天瑞天大的面子了!”郎天瑞喜出望外,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赵国栋转身回屋:“等我一下。”

他走进里屋,很快提了两瓶用旧报纸仔细包着的酒出来,酒瓶的形状隐约可见。

“家里就我一个人,放着也是放着。正好今天热闹热闹,一起喝点。光明,拿着。”他不由分说地把酒递给阳光明。

阳光明接过一看,报纸缝隙里赫然露出“贵州茅台酒”几个熟悉的字迹。

郎天瑞眼睛瞬间瞪圆了,呼吸都为之一窒,连声道:

“哎哟!赵厂长!这……这太破费了!使不得,使不得!”

茅台酒在这个年代,简直是传说中的珍品!就算手里有票,每瓶也要两块九毛七,价格很贵。

赵国栋带着这样的两瓶酒上门做客,郎天瑞这个请客的人,反而是占了大便宜。

“拿着!朋友送的。放着也是放着。”赵国栋大手一挥,不由分说,语气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和不容置疑。“走吧!”他率先迈步出门。

“哎!好!好!”郎天瑞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心里惭愧,却又觉得脸上有光,腰杆都挺直了些,赶紧在前面引路,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像踩在上。

阳光明提着两瓶沉甸甸的茅台,赵国栋随手带上房门锁好。

三人说说笑笑地下了楼,往郎天瑞家走去。楼道里回荡着他们爽朗的笑声和脚步声,驱散了午后的沉闷。

郎家那张不大的方桌上,此刻摆得满满当当,堪称倾其所有。

苏淑芬显然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和家里压箱底的存货。

一盘油光红亮、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浓油赤酱,颤巍巍地散发着诱人的肉香,一看就是用了好酱油和。

一条尺把长的清蒸鲈鱼,鱼身上铺着姜丝葱段,淋着薄薄的熟油和酱油,肉质雪白细腻,火候正好。

一盘碧油油的蒜蓉空心菜,清爽脆嫩,蒜香扑鼻。

一碗飘着金黄蛋和深紫菜丝的紫菜蛋汤,清亮鲜美。

还有一小碟自家腌的酱黄瓜,脆生生,咸鲜适口,点缀着几颗红辣椒。

在此时的条件下,这已是充满诚意的丰盛家宴,几乎掏空了家底。

看到副厂长赵国栋真的亲临,苏淑芬也显得有些局促,但招呼得更加周到细致,手脚麻利地添碗加筷,摆放整齐。

郎老太太也被小心翼翼地扶着出来,坐在特意加了软垫的藤椅上,虽然精神依旧不济,但脸上也带着温和的笑容,努力挺直着背。

赵国栋把那两瓶用报纸包着的茅台往桌上一放,气氛顿时更热烈了。

郎天瑞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拆开报纸。

当那两瓶经典的白瓷瓶、红飘带、瓶口系着红丝绳的“贵州茅台酒”完全显露出来时,他的语气还是难掩激动:“赵厂长,您这……太贵重了!”

“酒就是拿来喝的。今天高兴!”赵国栋大手一挥,在主位坐下,自带一股随和又威严的气场。

“老郎,别忙活了。坐!淑芬同志,辛苦你了。一起坐!老太太,您也坐好!”他招呼着每一个人。

席间,赵国栋完全放下了厂领导的架子,显得随和健谈。

他先是关切地询问了郎老太太的身体状况,叮嘱要静心休养,态度温和。又温和地问了问苏淑芬在街道小学当老师的工作情况,学生好不好带。

接着便和郎天瑞、阳光明天南海北地聊开了。

从魔都的老城厢掌故、奇闻趣事,说到北方迥异的风俗人情,甚至还难得地说了几件部队里不涉密的趣事轶闻,引得大家阵阵笑声。

他酒量极好,兴致也高,频频举杯。

郎天瑞更是使出浑身解数陪酒,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敬酒词说得情真意切,一杯接一杯,脸很快红得像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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