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一个优秀的哲学生,最核心的能力就是自我洗脑。
齐墨钜子崔学士,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哲学生。
当然,这种人之所以能说服自己,是因为她不是在被动地接受信息,不是盲目地听从他人。 而是在她接触到新知识后,主动更新了自己的认知框架,通过她的逻辑推演和批判性分析,解构与重建了她的世界观。
所以,她成了对杨灿最为虔诚信仰的学生。
回转陈府的时候,崔临照只觉每一步都踏在云光里。
她那袍衫之下的灵魂,像是被清泉濯洗过了似的。
那些过往纠结的学派争端、济世难题、渺茫的前景,竟都在杨灿的话语里找到了破局的曙光。 她觉得自己脱胎换骨、涅槃重生了。
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自墨翟先生立派以来,天下墨者多困于“兼爱非攻”的旧章,唯有杨灿,真正把“利天下”的根扎进了烟火人间。
若他年寿再长些,将那些惊世骇俗的想法着书立说,我愿尊称他为--“杨子”!
崔姑娘心悦诚服地想。
杨灿自然不知道,在这位齐墨女钜子的脑补中,已经把他想象成了一个如此厉害的角色,对他产生了狂热的崇拜。
不过,他还真不必妄自菲薄。
那些他随口提及的“后世理念”,哪怕只是“工商皆本”的粗浅框架,放到这个重农抑商、贵胄掌权的时代,都是足以掀动思潮的惊雷。
毕竟他肩上扛着的,是千年文明积淀的重量,即便只是皮毛,也足够让这个时代的智者仰望。 “主人。” 一声娇柔而不失爽朗的呼唤,迎接着刚刚赶回城主府的杨灿。
杨灿一抬头,就看到了从月亮门走出来的热娜拜尔。
阳光的金辉洒在她卷曲的发梢上,像镀了一层蜜色的光。
她腰间的细金链子随着她的步态轻轻颤动着,将那纤纤细腰与那充满旺盛生命力的髋部,对比出了极其夸张的曲线。
那立体而明朗的眉眼,在光影里明暗交错,比春日的艳阳还要明艳三分。
那月亮门儿,就像敦煌的洞窟石壁,此时的她,就像从那壁画中走下来的“飞天”。
西域一行让热娜拜尔彻底找回了她的精气神。
当初见杨灿时,她是女奴,神情里满是谨慎与小心。
如今她的眉眼间尽是商海浮沉后的利落与自信。
那股鲜活的生命力,叫人看了,便有一种胃口大开的感觉。
热娜在向杨灿汇报收入情况和一路见闻时,就感觉到,杨灿看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就像沙漠里的马贼,盯着最珍贵的驼队,那眼神儿,似乎能够穿透她的衣裳。
不过,杨灿毕竟不是马贼,所以热娜姑娘并不紧张,还很享受他的这种注视。
那些马贼目光里藏着的,是贪婪与暴戾,而杨灿的目光里,更多的是欣赏与喜欢。
她被看得很是受用,甚至还悄悄调整了一下坐姿,裙摆微收,让曲线愈发夸张。
“好!” 杨灿听她说完,欣然赞道。
他呷了口茶,示意热娜也喝,问道:“跟着你去西域学做生意的那几个人怎么样,能出师了麽? “热娜想了想道:”他们本来就是各位庄主、管事派出的最亲信的人,有经商的底子。
其实他们欠缺的,只是西行路上的经验和与西域诸国打交道的人脉。
如今跟着商队走了一趟西域,辨货、议价、应对关卡的本事都练出来了,单独带队跑一趟问题也不大。 “还是稳妥些好。”
杨灿道:“让他们先从西域较近的城邦跑起,由近及远,一次远一城,不出三年,就能远至罗马城了。 “
杨灿翻了翻热娜交给他的账册,眼中笑意更甚。
“现在丝路上一支商队一次的收益就很高了。
如果我们拥有多支商队,每个月出发一支商队、回来一支商队,进项便能源源不绝,资金也完全周转得开。
这件事,我会和各位庄主、管事再做商量。 你这一趟走得很辛苦,就在府里多休息些日子吧。 “热娜听他问自己,其他人是否具备了远赴西域经商的能力时,她的一颗心就提了起来。
她以为一旦证明其他人可以赴西域通商,她就会被杨灿留在身边,做一个没用的花瓶。
哪怕有一份她和杨灿的契约在身,如果已经成为上邽城主的杨灿想毁约,她也无力反抗。
然而,她喜欢通商。 她爱账册上跳动的数字,爱商路上的风沙,不想做一个困于深宅大院的闲人。 可她又下意识地想要得到杨灿的欣赏与喜欢,那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情。
若非如此,她来见杨灿时,也不至于如此用心地打扮一番,挑了最衬她肤色的衣裙,连发间都缀了西域的宝石。
这时候知道杨灿只是想扩大他的通商规模,赚取源源不断的金钱,热娜不禁怅然若失。
“是,那么,热娜就不打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