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声中,众人屏息看去,只见一人步出松林,身材高大,正是云长空。
左冷禅闻听声音,便知是云长空到了,心中一动:「此人内力深厚,我夙来知晓,可他怎幺中气不足,仿佛元气大伤?」
他是武学大家,想着上前拱了一拱手,道:「不知云兄大驾,慢待了,不过若非如此,又何以能见云兄神功,真是让人佩服。」
但拱手之际,一股阴柔内力,业已悄无声息地袭向云长空。
云长空暗暗一哼:「这老灯果然阴险。」,将手一拱,道:「左兄擡举了,我这条命,不丢在任大小姐手中,那就万幸了!」就势发出一股暗劲,直迎上去。
两人相隔丈余,两股暗劲即在中间相撞。
「波」的一声轻响。
众人以为以两人内力,这一较掌,必然劲风四溢,谁知两人仅仅是衣袍微动,长发微飘而已,
众人心道:「两人内力都已达收发由心的地步,一触即收。」
任盈盈美眸欲转,只见云长空双肩微晃,退后一步,左冷禅却连退三步,每走一步,硬地上便留下三寸足印,轮廓整齐,有如刀削。
嵩山派众人脸色神色一变。
任盈盈早已熟知云长空内力之强,却未料及已经至此地位,暗暗想道:「他既有如此武功,东方不败是更容他不得了。」
左冷禅暗自心惊,朗声一笑道:「这位昆仑派的谭兄不信云兄武功高强,且与我已经罢手言和,老夫故聊为相试,云兄宏量,想必不会介意。」
云长空微微一笑,道:「不见得,若是有人意欲谋害阁下性命,你也能力加容忍吗?」
左冷禅眉头一皱,道:「阁下如此讲,真令老夫无地自容了。」
云长空微微一笑,目光炯炯,环视众人,仅在任盈盈身上顿了一顿。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云长空,也都手握兵器。
因有云长空在江湖上的作风,不谈什幺地位身份,但他无论置身何等场合,那都极为吸引目光。
当然,云长空英俊潇洒,气度恢宏,加上武功过人,始能如此,否则这些人物,谁不是桀骜不驯之辈,怎能值得左冷禅与之称兄道弟?
「闪开!」嵩山派众人自然毫无阻拦,一道身影已经抢到任盈盈身边,正是蓝凤凰。
她刚才根本没想到,云长空会对任盈盈出手,所以一时之间,愣住了,不知道如何面对朋友,这才缓过神来,奔了出来。
蓝凤凰见任盈盈白玉般的双颊,红的好似沁出血来,仿佛受了莫大创伤。
任盈盈本就被左冷禅震伤,又被云长空以树枝击中,虽说她武功不凡,及时卸力,但如此一来,她刚调匀的内息又被震散,是以很不好受。
蓝凤凰轻轻唤道:「圣姑,圣姑!」
她也顾不得责怪云长空,手掌按住任盈盈背心,将内力注入体内。
四周鸦雀无声,众人心中均是莫名其妙,是啊,若是要对付我们,云长空会对任盈盈出手了,这是哪一出?
饶是左冷禅才智过人,对云长空也摸不着半点头绪,因为这人做事,完全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云长空本就是不守羁勒的性子,念之所至,想到便做,至于会引发什幺后果,那是另一回事了。毕竟他连自己的命都敢拿出来浪,还有什幺不敢做的?
而且他修行佛门神功,对杀机敏锐异常,适才任盈盈说要杀他,那种狠毒之意绝非初次见面时,那般嘴上说杀自己一样,是以才将其拦了下来,要搞个明白不可!
否则,下了五霸岗,那群妖魔鬼怪都来杀自己,可就不好玩了。
任盈盈得蓝凤凰之助,脸上火红退去,慢慢回复雪玉之色,呼吸也趋平稳,她立刻瞪着蓝凤凰两眼出火,怒道:「好啊,你也跟他们一伙的。」
蓝凤凰忙道:「我没有啊!」
「你没有?」任盈盈怒容满面:「你难道是恰好到此吗?你也跟他们一样看我笑话!」说着将头偏了过去。
云长空暗暗好笑:「老子不光看你笑话,还得吓死你!」
众人心中早有怀疑,听了任盈盈这话,也觉得云长空他们早到了。
左冷禅立刻提高警惕。
蓝凤凰见任盈盈说道:「你别恼!」又看向云长空道:「你这是做什幺?」
云长空故作不见,笑而不语。
左冷禅问道:「云兄此来,有何贵干啊?」
云长空淡淡道:「听说有热闹可看,这便来了,好在不虚此行,看你们演了一场左盟主借刀杀人,岳掌门顺水推舟,任姑娘心怀情郎不畏死的大戏,不虚此行啊!」
任盈盈忽地咬牙道:「你无耻!」
她气息紊乱,但口气依然倔强,目光更是凶狠。
云长空未予置理,对左冷禅道:「左兄,我不得不说你两句了。」
左冷禅道:「云兄不必客气!」
云长空笑道:「你左大盟主娶妻生子,人家圣姑好不容易,放下女子矜持,跑来找情郎追求爱情,你们偏偏要说什幺正魔对立,喊打喊杀,这大煞风景不说,还颇有些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
「下流!」任盈盈怒视他道:「我与令狐冲只是意气相投,除此之外,并无私情,你说这话,真是有失身份!」
她是这幺说,但却无法说服自身,又想到令狐冲被宁中则带走时,心中大为烦乱,又想:「他身世凄惨,又有性命之忧,我只是想好好开导他一下。」
左冷禅听了这话,则是暗暗忖道:「我本想云长空是花丛老手,圣姑美貌绝艳,只要两人相见,必有一腿。但凭云长空与圣姑在武林中的地位以及脾性,岂容云长空与蓝凤凰勾三搭四,云长空又岂容她对令狐冲卖好,必然因爱成仇。老夫能看一场好戏,但见这样子,怕是我又想错了。」
他为人机智深沉,不达目的,决不中止,但很会审情度势,说道:「云兄说的在理,今日是左某唐突了,那就不打扰了。」
「慢!」云长空一摆手道:「我还没说完!」
左冷禅道:「在下洗耳恭听。」
云长空道:「你既然想要一统五岳剑派,成就武林霸业,可古往今来也没有人能够做到,皆因江湖中人最烦约束,就是想要自在,这才以武犯禁,否则都去投效朝廷了。」
左冷禅点头道:「有道理。咱们本是武林中人,空有一身武功,不在武林中造一番事业,不为江湖人主持正义,岂不与草木同朽!」
云长空笑道:「所以啊,你既然有此雄心壮志,欲行开天辟地头一遭之事,自然要为常人所不能为之事,但我看你不是那块料子,成不了事,要想活命,还是在嵩山龟缩不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