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兆基眼一闭,心一横,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说道:「儿天生愚笨,不能报父亲教养之恩,唯愿常伴父亲身边,聊尽孝道!」
袁崇焕看着不成器的继子,捏了捏拳头。在大明,阶级滑落的阴霾无时无刻不笼罩在每一个官宦家族的头顶上。
袁崇焕说是有亲戚做官,但他没中进士的时候,这些亲戚谁认识他?他父亲就是个往返两广倒腾木材的小商贾,过年祭祖的时候,都分不到猪头肉的!
袁崇焕将手伸到怀里掏了掏,将一卷明黄色绢布塞到了便宜儿子手中,袁兆基一脸懵。
「这是皇帝给你的,封你做锦衣卫百户的诏书,我给藏了起来。本来如果你还要继续参加科考,我便不打算将这事告诉你,反正也只是个虚职而已。既然你现在不打算应试了,那你有了这个,也算是有了个官身。」袁崇焕表情颇有些怪异地解释道。
「这,父亲,百户官是不是还应该有个象牙牌?」袁兆基有些兴奋地说道。
当个!袁崇焕随手将一铜牌扔到地上,丁零当哪,铜牌在地上还弹了几下,竟然没有被磕坏。
这铜牌其实是风磨铜做的,这是暹罗进贡的一种高品质黄铜,朱瞻基用来做炉子,朱由检不喜欢炉子,宫里面原有的宣德炉都被他贱卖掉换成瓦罐罐了;这几万斤风磨铜用来铸炮吧有点奢侈,铸币吧,亏钱!
朱由检现在都还没有想好用来做什幺,只能堆在仓库,偶尔熔几斤做个腰牌什幺的,反正铜耐腐蚀,只要不生病,放个几千年都没事。
袁崇焕乱开嘲讽的臭毛病又犯了:「你一个虚职百户,还想要象牙牌?!锦衣卫之制,力士佩戴木牌,百户配铜牌,千户持银牌,只有指挥事以上才能配得上用象牙!
等你老子我攻灭建奴再想吧!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皇帝不喜欢我,谁叫你爹我不如孙传庭、卢象升之流长得那幺板正呢?!」
「爹,皇帝好像都没有见过你吧,」袁兆基嘀嘀咕咕道,「陛下怎会以貌取人呢,爹你都总督两广军政了,三甲同进士出身,还有什幺不知足的?!」
袁崇焕面色一僵,被怼得哑口无言,但他依旧固执地认为皇帝对他有偏见,不然干嘛不让他经略辽东,要是他来的话,五年便可平辽,也不至于拖延到现在,从天启七年算,现在都第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