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分明记得自己说的是日需一壶。
「那伙计说……」
门房将李二郎转述给他的话又转述给欧阳修。
欧阳修拿起那个小琉璃杯细细端详,但见盏壁透若冰晶,杯底「雕」有花纹,指腹摩挲间隐有凉意沁肤,一时之间,爱不释手。
如此精致珍贵的琉璃杯竟作添头相赠,且未有只言片语提及,只作酒资附庸。
他不禁感慨:「吴掌柜深谙送礼之道。「
很显然,这只琉璃杯才是真正的礼物。
至少欧阳修是这幺以为的。
立时嘱咐门房:「替我回句话:此后毋须送酒,吾自遣人往取。」
门房唱个喏,自去传话不提。
冰酒尚沁着霜气,欧阳修急急拔了壶塞,招呼小厮取来酒盏。
京师这雨下了月余,总像蒙着层湿布,又闷又潮。
这种天气对要上朝奏事的老人家尤其不友好,朝服既厚且重,简直闷得人发慌。
欧阳修至今仍未缓过劲来,此时此刻,捧起冰凉的酒盏,感受着扑面的寒意,精神立时为之一振。
两人仰头饮尽盏中酒,冰酒顺着灼热喉咙滑下去,不约而同地溢出一声轻叹,当真痛快!
只不过……
醉翁咂摸着嘴,这酒分明与昨日相同,他却总觉着少了些滋味。
梅尧臣搁下酒盏,也说:「似乎缺了点什幺?」
话音刚落,两人突然齐声道:「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