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等章、章衡叔侄进京,吴记川饭不说名动京城,起码在读书人圈子里已小有名气,状元郎迟早会慕名而来,届时再给他做一条便是,
之前备料时,已对六条鲤鱼做过预处理:去掉内脏、鱼鳃、鱼鳞、鱼牙,在鱼身上打花刀,泡进盐水里去腥。和酒炊淮白鱼不同,糖醋鲤鱼打的花刀要够深,炸过的鱼肉才会翻起来,更灵动美观。
「把鲤鱼捞出来吧。」
「好!」
终于要做鲤跃龙门了,谢清欢立刻将浸泡在盆里的鲤鱼捞出,紧跟着按师父的吩附切配葱姜蒜末。
不同于松鼠鱼和珊瑚鱼,糖醋鲤鱼不必挂太厚的糊,炸制的时机亦有讲究,炸出来不仅要昂首翘尾,整体曲线更应呈现出跃动的动感,若非如此,又怎能叫鲤跃龙门?
吴铭将鲤鱼内外的水分擦干,表面挂糊,花刀刀口的鱼腹内侧也挂上糊。
起油锅,待油温烧至六成热,拎起鱼尾鱼头,两面反复炸制,使鱼尾保持一定的弧度。
等炸至定型,整体放入锅中,用筷子挑开鱼嘴,拨开肚子和鳃,使其充分翻卷。
炸鱼的同时配制糖醋汁。
相较番茄汁,糖醋汁更见功夫,太稀或者太稠都不行,火候也须拿捏到位,才能完美挂糊。
另起一锅烧油,加入葱姜蒜末,煸香后添入醋,至醋大量起泡,加入适量的水、糖和酱油提色,烧至冒大量白泡,加入水淀粉勾芡,大火收汁。
将炸制金黄色的鲤鱼捞出摆盘,淋上热稠的糖醋汁。
「哇!」
看着鲤鱼摆盘后的造型,谢清欢忍不住惊呼出声。
「走菜一—」
「鲤跃龙门一一灶房里传来一声报菜名,似是触发了关键词,店堂里的众考生不约而同地擡头,望向灶房。
布帘掀开的刹那,众皆膛目,随即满堂喝彩。
但见一尾金色鲤鱼被炸成饱满弓形,首尾高高扬起,活似跃出水面,动感十足!
在座有不少人品尝过松鼠鱼,只是松鼠鱼已炸至「面目全非」,而这道鲤跃龙门不仅保留了鲤鱼的原貌,且跃动的姿态极其鲜活,寓意深长,恰合众人的心境。
「好一个鲤跃龙门!当真惟妙惟肖!」
「这菜怕也只有吴掌柜才能做出来罢!」
「吴掌柜真是有心了!」
不消问,这定是吴掌柜专为在座考生所烹制,以期讨个好彩头。
李二郎将鲤跃龙门就近放在苏轼四人桌上。
欧阳发双眼圆睁:「怎的只做了一份?」
「每桌一份!这菜讲究个鱼热、油热、酱汁热,正所谓一一」
「一热顶三鲜!」
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在座皆是吴记熟客,谁还不晓得这个道理?
李二郎笑起来:「正是!此菜须现炸现做,趁热品尝,还望诸位耐心稍待。」
苏轼四人不曾见识过松鼠鱼,正因如此,这鲤跃龙门的造型带给四人的震撼尤其强烈,菜一上桌,视线便被牢牢吸引,至于旁人的对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四人盯着盘中仿若高高跃起的鲤鱼,酸甜咸鲜诸般香气随袅热气扑了满鼻,勾得腹中馋虫直叫唤,却不忍动筷。
终是苏轼率先举箸,筷尖夹住一块翻卷的鱼肉,轻巧撕下,送入口中。
糖醋汁的滋味雾时在舌尖上绽开,酸中带甜,不浓不淡,相得益彰。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