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云淡风轻的看了他一眼:“我怕你哭。”
李泰顿时火冒三丈。
“你,你,你!”
“好了!別闹了!”
温禾伸手按住两人的脑袋,轻轻一推,將他们扒拉开。
“再吵,都给我罚站去。”
“就是,先生,还是我最乖吧。”李佑找到机会,连忙上前献媚。
温禾转头,衝著他“嘿嘿嘿”的笑了一声。
李佑嘴角刚刚上扬,就见温禾脸上顿时冷了下来。
“你也老实点,吃饭!”
对於温禾来说,人生只有两件大事。
吃饭、睡觉。
人这一生所作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能够口舌之欲和安稳的睡觉嘛?
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前厅內,饭菜的香气正浓。
温禾刚从温柔筷子下抢走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小丫头立刻撅起小嘴,重重放下筷子,腮帮子鼓得像个小圆球,用“绝食”表示抗议。
温禾却没理她,心安理得地把肉塞进嘴里,咀嚼著满口油香,才抬头看向躬身走进来的周福:“周伯,发生何事了?”
“小郎君,工部阎尚书来了,此刻正在府门外等候。”
周福恭敬回话,眼神里带著几分疑惑。
这时候正是午饭时辰,阎立德身为名门之后,向来注重礼节,不该在这个时候上门拜访才是。
温禾闻言一愣,眨了眨眼,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他此刻突然来访,莫不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难不成突厥突然打到渭水了?
可若是真有战事,早就该有烽燧示警了,而且突厥来犯,该找兵部,跟工部也没多大关係啊。
他放下筷子,一边琢磨一边起身。
一旁的小梅连忙递来一张乾净的绢布,温禾道了声谢,接过绢布擦了擦嘴,快步朝著府门外走去。
刚走两步,周福又追上来补充道。
“小郎君,方才老奴在门口瞧著,阎尚书好似受了伤,身上的衣袍都黑了一块,就连下巴上的鬍子,都像是被火烧过,焦了大半。”
“嗯?有人打劫工部了?”温禾更是愕然。
长安城內,谁敢动工部尚书?
这也太胆大包天了。
阎立德这找上门,是想要让百骑帮忙?
等他走到府门口,看到阎立德的模样时,更是吃惊得瞪圆了眼睛。
只见阎立德脸上满是黑灰,原本白皙的脸颊被熏得乌漆嘛黑,只剩下牙齿和眼睛是亮的,再黑一点,都能跟戏文里的包公比了。
身上那件青色的圆领袍,胸前和袖口都有烧焦的痕跡,下摆还沾著不少泥土,下巴上的山羊鬍也焦了半截,耷拉在那里,模样狼狈不堪。
“立德兄,你这是怎么了?家里起火了?还是工部的工坊走水了?”
温禾连忙上前,伸手想扶他,又怕碰著他的伤口,只能停在半空,满是疑惑地问道。
看到温禾,阎立德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著几分哽咽,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嘉颖啊,愚兄……愚兄实在是羞愧啊!”
“立德兄別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对了,你吃过午饭没?要是没吃,先跟我进府吃点,垫垫肚子再说。”
温禾一边安抚,一边打量著他。
阎立德身上除了黑灰,还隱约有股硝烟的味道,难不成是工部存放火药的仓库炸了?
可刚才在府里,也没听到半点爆炸声啊,以工部储存火药的数量,若是真炸了,大半个长安都该听得见动静。
“唉,愚兄如今哪里还吃得下啊。”
阎立德长嘆一声,摆了摆手,可肚子却不爭气地“咕嚕”叫了一声,让他尷尬地低下了头。
温禾忍不住笑了:“没有什么事情比吃饭重要,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再大的事,也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走,跟我进府,正好厨房做了红烧肉,你也尝尝。”
说著,温禾不由分说地拉著阎立德进了府,径直带到前厅。
小梅见状,连忙又添了一副碗筷,盛了一碗米饭,摆在阎立德面前。
阎立德看著桌上油光鋥亮的红烧肉,犹豫了片刻,终究抵不住飢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塞进嘴里。
这一吃,便停不下来了。
阎立德接连吃了大半碗红烧肉,又扒了半碗米饭,才悻悻然地放下筷子,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
一旁的李泰看著他把红烧肉吃了大半,心疼得暗暗直呲牙,眼睛死死盯著剩下的几块肉,生怕阎立德再夹走。
温禾瞪了李泰一眼,对著三小只和温柔说道:“你们带著小柔去后头玩,我跟阎尚书有正事要谈。”
李恪和李佑乖巧地站起身,对著温禾行了一礼,一左一右架著满脸怨气的李泰走了。
李泰还不忘回头瞪了阎立德一眼。
温柔也跟著站起身,哼了一声,扭头跑了出去,还不忘把门摔得“砰”响,表达自己的不满。
阎立德看著孩子们的背影,连忙起身对著他们离去的方向拱了拱手,才算尽了礼数。
等前厅里只剩下两人,温禾才开口问道。
“立德兄,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这般狼狈?”
阎立德闻言,又长长嘆了口气,拿起筷子夹了最后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
温禾看著他这副模样,不禁扶额。
这老阎该不会就是来蹭饭的吧?
“说起此事,愚兄真的是羞愧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