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骁也不亏,毕竟河湟谷地的人丁和战马,便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所以,当此时遇见了这支『吐蕃商队』,冯长胜自然更是兴奋。
仅仅是那三十多头牦牛就能值不少钱,更何况还有很多货物呢。
「吼吼吼吼~」
「杀!」
一声低沉的呼喝,骑兵们突然夹紧了马腹,战马四蹄翻飞,如离弦之箭冲来。
马蹄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空气中传来甲胄碰撞的「哗啦」声与粗重的喘息,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李本忠握着刀柄的手沁出冷汗,他从未想过北疆骑兵竟如此恐怖,这短短一瞬,仿佛连时间都被他们身上的肃杀之气凝固。
「撤,快撤进巷子里。」
他准备利用巷子里的地形,减缓北疆骑兵的冲锋速度。
但冯长胜可没给他太多撤退的时间,李本忠虽然带着部分人撤进了小巷中,但还有一部分人留在外面。
面对汹涌杀来的北疆骑兵,这些南宋军中出身的皇城司探子,下意识的便想要进行反击。
「放箭。」
冯长胜弯刀一挥,冲在前面的北疆士兵同时弯弓搭箭。
破空声骤响,留在外面的皇城司探子还未来得及躲避,数支三棱箭矢便穿透胸膛,将人钉在街边土墙上。
几名骑兵策马疾冲,枪尖寒光一闪,直接将骑在牦牛上挥枪格挡的几名探子挑飞了出去。
随后,又追上一名准备逃进巷子中的探子,北疆骑兵俯身用长枪贯穿其咽喉,高高挑起时,喷溅的鲜血染红了灰白色甲胄。
片刻间,街道上横七竖八躺满尸体,北疆军勒马转身,朝着小巷方向露出森然笑意。
「小小的吐蕃贱奴,也敢持武行凶,当我北疆军的兵甲是摆设吗?」
冯长胜手握弯刀,冷声说道。
若是这些『吐蕃人』放弃抵抗,他或许还能看着这些货物的面上,饶他们一条小命,带回北疆做打杂的奴隶就是了。
可是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还敢反抗?
冯长胜不能忍。
「放箭,把他们统统射死。」冯长胜大声喝道。
小巷路窄,只容两马并行,一旦进入,将无法发挥北疆骑兵的优势。
对骑兵来说,弓箭才是性价比最高的冷兵器。
而另一边的巷子里,李本忠贴在潮湿的砖墙下,指甲深深抠进墙缝,眼前的惨状让他瞳孔不断收缩。
那些留在外面的弟兄,不过眨眼间就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
往日里自认见过不少厮杀场面的他,此刻却被北疆军的狠辣和强悍所震惊。
即便是宋军中最精锐的士兵,也不过如此啊。
「大人,怎幺办?老三他们都死了。」有人惊恐说道。
他们从兴州出发,经过了吐蕃人的地盘都安然过来了,没想到这幺倒霉的遇见了北疆蛮子。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不过皇城司的人干的就是掉脑袋的买卖,深入敌后打探消息,十个人里面有五个能活着回去就不错了。
所以,也不乏有彪悍血性之人。
「怕个鸟!血债血偿,跟他们拼了!」
「对,杀出去。」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了呢。」
其他探子也跟着红了眼,参差不齐的怒吼声在狭窄巷子里响起。
「住口。」
李本忠沉声怒喝,阴沉的目光扫过了仅剩的十几个人。
又看向巷子外面搭弓拉箭的北疆骑兵,原本只想暗中查探北疆蛮子的情报,没想暴露身份。
但没想到却因为自己等人身上的吐蕃人衣服,惹了大麻烦。
「我们都是大宋的兵丁,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但我们即便是要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我们大宋当前的心腹大患是金国人,是夏国人。」
「北疆蛮子是夏国的敌人,那便是我们大宋的朋友。」
「老三他们的仇,日后再报,当前我们必须相忍为国。」
李本忠对着众人喝道,用冰冷的话语浇灭了这些探子心中的怒火和死战的意志。
皇城司的探子,都是从南宋军中挑选出来的翘楚,单兵战斗力自然没得说。
可当前他们没有战马,没有趁手的兵器,身上更没有甲胄。
面对大量全副武装的北疆骑兵,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
李本忠不怕死,但不想让兄弟们做无畏的牺牲。
更何况,若是能和北疆人联络上,说动其加大对夏国的攻势,甚至一起夹击关中的金军。
那幺老三等人的血就没有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