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锋部队想必已经抵达了凉州城。
他要让西夏人明白,曾经被他们视为囊中之物的河西大地,如今攻守之势已然逆转。
当晚,李骁率军驻守西岸,防备西夏军队再次渡河。
直到三日之后,李骁才率军拔营,面向一望无际的河西大地,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古籍中记载的霍骠骑。
千年前,那位少年战神挥师西进,饮马大河,恐怕也如今日李骁一般,风卷旌旗猎猎作响,黄沙漫过踏碎敌营。
比起那位少年战神开天辟地的壮举,李骁的征伐不过是循着前人足迹,重来一次罢了。
没有什幺值得炫耀的。
「古今征战,皆为山河。」
李骁低语着望向朝阳中泛着金光的祁连雪山,喃喃自语说道:「但我李骁一生,不弱于人!」
「骠骑将军开拓西域。」
「我李骁便要让北疆的铁骑踏碎万里山河!」
……
西夏皇宫内,沉香袅袅却驱不散书房里凝滞的死寂。
李安全膝盖重重抵在冰凉的青砖上,虽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却遮掩不住身上的颓然。
短短三个月,整个人却仿佛苍老了十岁。
「李安全,你贪功冒进,致使我两万大军折损在删乐城!」李纯祐猛地将笔岘砸在地上。
狰狞的目光盯着李安全,咬牙切齿的说道:「更是因为你,让我大军主力后路断绝,河西百姓、粮草尽数被北疆掳走!」
「你可知罪?」
李安全喉结滚动,额头几乎贴到地面:「臣……臣愿以死谢罪!」
而就在这个时候,罗太后带着几名老臣走进了书房之中。
「陛下,镇夷郡王既已知罪,还望陛下看在同为崇宗子孙的份上,从轻发落。」
「让其戴罪立功。」
罗太后来为自己的小情人说情了。
倒不是说李安全能将她伺候的多幺舒服,主要是李安全还算是一条比较听话的狗。
尤其是自己的儿子越来越不听话了,想要从自己手中夺取权力。
罗太后自然需要李安全来和皇帝抗衡一二。
李纯祐猛地转身,恨恨的说道:「李安全丧师辱国,不杀何以立威?」
「立威?」罗太后忽而轻笑:「皇帝的立威手段就是拿自己的兄弟开刀吗?」
她忽而逼近,凤目含霜:「太祖遗训犹在——『宗室为盾,外戚为矛』,陛下若执意诛杀李安全,置祖宗法度于何地?」
几名老臣们齐刷刷跪地:「太后所言极是!」
罗太后继而说道:「让镇夷郡王戴罪立功,率残部夺回河西。」
「胜则陛下善用人才,败……」
她瞥了眼面如死灰的李安全:「不过是他罪有应得,陛下仍是仁君。」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内监走进房门,双手捧着一份奏折高高举起。
「启奏陛下,柔狼山急报。」
听到这话,李纯祐也顾不上处理李安全了,急忙说道:「快,呈上来。」
西夏举国之力征召的十几万大军,如今全部聚集在柔狼山。
李纯祐是真的承担不起再次战败的后果了。
而当他打开奏折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气,结果还不是最惨,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北疆军劫掠河西,抢走了众多人丁、粮食和战马、财物等。
已经将黄河以西的土地给席卷一空,现在整个河西数百里范围之内,荒无人烟,已经成为了一片白地。
而且北疆军在撤退途中,还设计将千名西夏精骑埋进了大河之中。
手段残忍,凶悍狠毒。
让李纯祐的胸中好像堵了一口气似的。
但好在,还是有一个好消息的。
北疆军撤出了河西,目前已经全部回到了河西走廊。
这让李纯祐重重松了一口气,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明明河西走廊原本也是西夏的领土,但北疆军回到了那里,却让他莫名的感觉到安心。
至少,兴庆府是没有危险了。
「母后~」李纯祐转过头来看向罗太后。
拿着奏折晃了晃,冷声说道:「北疆蛮子已经退出了河西。」
「镇夷郡王戴罪立功的机会是没有了,不如让他率军去收服河西走廊?」
听到这话,李安全的脸色顿时涨的跟猪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