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因为七河与伊犁处于对抗王廷的前线,第五镇随时需要兵力的补充。
所以,这三个万户中的西夏降兵和民夫,比例更高一些。
很多降兵和民夫的家人还在河东呢,孤身一人来到北疆,一个人就算作一户,总人数自然远不如五、六口之家。
再加上从甘肃出发时编的万户名册,一路上又折了些老弱病残,到了此地,也就剩下十万人多点了。
人数虽然不多,但只要在北疆扎下根,给点土,给点水,给了女人,要不了几年,这十万人就能翻一番。
赵顺子微微点头:「那可太好了,我们伊犁和七河正缺人呢,尤其是缺咱们汉人。」
「大都护早就说了,要让汉人在这西域扎下脚,就得靠你们这些屯垦的兄弟。」
「那些异族,根本靠不住的。」
周大力呵呵一笑,北疆军中有很多异族,包括突人、回人、乃蛮人和契丹人等等。
不过,除了契丹人之外,其他部族的人始终都融不进北疆军的核心权力圈。
更多的就像是一种战争消耗品。
北疆这座大厦,得需要大量汉人的填充才能稳固根基。
「按照大都护府的命令,我这个万户将会前往七河屯垦。」周大力话锋一转说道。
他不止一次参加过对王廷的西征,对七河那地方也算是比较了解了。
一望无际的草原戈壁,水草丰美,可毕竟挨着与王廷对峙的前线,时不时就有小股骑兵袭扰,实在是凶险。
所以,就需要足够的支援才能保证屯垦团在那扎根。
赵顺子看出了他的顾虑,沉声说道:「周叔放心,都统心里有数。」
「虽然都统还在克尔平逼着东喀喇汗国交粮,不过先前已经从苦先、轮台等地征了不少,足够支撑一阵子。」
「都统的意思—」
赵顺子顿了顿,看着周大力的眼晴:「可以给你们三个万户各自五万石粮草。」
「不过考虑到周叔你的万户独自在七河,所以可增加两万石。」
「七万石?」
周大力猛地直起身子,刚才还带着疲惫的脸上瞬间亮了起来,手不自觉地紧了羊皮袋:「那可太好了,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他们这支屯垦团手里剩下的粮食足够撑到七河。
又有了这七万石,按每人每天五两的口粮算,足够让他们这一万户人,吃一年多时间呢。
到时候垦出的新地里也能长点庄稼了,牛羊也该下崽了,日子就能自己滚起来了。
赵顺子看着他喜不自胜的模样,嘴角也勾了起来,又抛出个消息:「除了五万石粮食,都统还给你们准备了女人。」
「女人?」周大力愣住了。
「不多,只有两千个。」
赵顺子解释道,「都是从东喀喇汗国那边收编的。」
周大力这下是真的乐了,猛地一拍大腿:「太好了,我正愁这件事呢!」
屯垦团里有不少单身汉,都是些从西夏战场上俘来的兵卒,或是孤身逃难的民夫。
在这异乡戈壁里,心里没个牵挂,日子久了,难免会生出些念想,保不齐就有人敢冒着砍头的风险,偷偷往回跑。
可若是给他们分个女人,成个家,生个娃,有了牵挂,那心自然就定了,七河的根,
才算真正扎下了。
「都统考虑得周到。」周大力感慨道。
赵顺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粮食和女人都在城中,明天一早,周叔你可以派人来接收。」
「七河那边虽苦,但有了这些,日子总能熬出头。」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屯垦团的汉子们就揣着赞了一路的精气神,跟着周大力往焉耆城里去。
粮食的事暂且被抛在了脑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盯着城门口那片空场。
那里,将要送来他们盼了一路的女人。
如今的屯垦团不缺粮,第五镇给的七万石足够撑到明年年底,可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夜里躺在窝棚里,听着风刮过戈壁的鸣咽,心里头总像空了块。
尤其是牛福这种二十多岁的老光棍,还不知道女人是个啥滋味呢。
昨晚听说要分婆娘,翻来覆去整宿没睡,脑子里净是些模模糊糊的念想,
刚走到空场边,牛福就被眼前的景象勾住了魂。
那些回女人被圈在临时拉起的绳栏里,有的裹着破布头巾,那些没裹的,也是被北疆军强行扯下扔掉的。
虽然身上的衣衫又脏又破,脸上还挂着泪痕,可那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在晨光里透着别样的风情。
「漂亮,太漂亮了——」
牛福咽了口唾沫,眼睛都直了。
整个屯垦团也像炸开了锅,汉子们交头接耳,粗嘎的笑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连最木讷的夯货都咧着嘴笑,空气里飘着一股躁动的春天气息。
「都给老子安静点!」
周大力的吼声像闷雷,压下了场子里的嘈杂。
「这些婆娘可不是白给的!」
「平日里买头牛羊还得掏银子,何况是能暖床、能下崽的婆娘?」
周大力扫了眼众人,目光在那些直勾勾的眼神上打了个转:「每个婆娘,五贯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