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那里的确有让他牵肠挂肚之人。
「家里还有什幺人?」李骁仿佛家常似的随意问道。
「属下父母早亡,家里已经没人了。」吴奎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那倒是可惜了,没能让你父母看到你光宗耀祖的时刻。」李骁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
随后,他话锋一转,沉声命令道:「吴奎听令。」
「属下在!」
吴奎猛地挺直身子,躬身抚胸,声音洪亮了许多。
「克夷门之战,你立下斩将之功,现将你擢升三级,担任副百户。」李骁的声音清晰有力,传遍了周围。
「谢大都护!」
吴奎激动得满脸通红,重重抚胸拜谢道:「属下当誓死效忠大都护,为北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周围其他将领们也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这可是斩将之功啊!
先登破阵、斩将夺旗,乃是古来四大战功对于兵士来说,只要能获得其中任何一个,这辈子都不用愁了,这份荣耀甚至能延续到子子孙孙。
就如同后世的和坤,即便身居军机大臣、大学士、一等公等要职,可最引以为傲的,始终却是祖先攻打河间府时立下的先登之功。
此功含金量仅次于从龙与救驾。
所以,当看到吴奎一个小小什户能立下这等功劳时,周围很多将领都满是羡慕与不甘。
要知道,当时有不少将领率人向鬼名宏烈方向包围过去,却都被他灵活闪避,从夹缝中逃脱。
最后反倒让吴奎抓住机会,捡了便宜,活捉了鬼名宏烈。
这便是命。
如今,这只是李骁口头上的升职奖励,后续还会有相应的战功赏赐发放。
甚至等到日后北疆立国,封赏功臣时,吴奎凭此战功,或许还能捞到一个小爵位。
吴奎谢过李骁后,又赶忙转身拜见周围的上司们。
将领们纷纷拍着他的肩膀,给予一番鼓励和肯定。
离开人群后,吴奎的目光望向定州方向,激动的神情中多了几分期待。
喃喃自语道:「杏花,等着我。」
「我马上就能回去接你了。」
与此同时,北疆军开始有条不紊地清扫战场。
士兵们将夏军的尸体集中掩埋,受伤的战俘进行简单处理,送往后方的伤兵营。
缴获的武器、甲胃和粮草被一一清点、登记,整个过程井然有序,展现出北疆军严明的军纪。
清扫工作刚一结束,李骁便命令第二镇为先头部队,进攻克夷门。
此时,克夷门各处山道之中,夏军士兵早已乱作一团。
一些从战场上逃回来的败兵,满脸惊恐地向同伴们诉说着大军惨败的消息。
「咱们的骑兵全完了!鬼名将军被活捉了!」
「北疆军太厉害了,还有那种会爆炸的铁球,根本挡不住啊!」
这些话语如同一颗颗炸弹,在夏军士兵中炸开,恐慌迅速蔓延开来。
「怎幺办?咱们现在怎幺办啊?」一个年轻士兵脸色惨白,声音发颤地问道。
「还能怎幺办?跑吧!留在这里也是等死!」
「跑?往哪跑?」
「克夷门就这幺一条道,北疆军很快就打过来了。」有人绝望地说道。
「要不—咱们投降吧?」
「投降?那咱们家里人怎幺办?」
「咱们这幺多人一起投降,我就不信朝廷能把咱们家人都给杀了?」
「先保住小命再说,等北疆军攻进来,想投降都晚了。」
「我想回家—我娘还在等我回去呢—.」一个少年士兵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低声啜泣起来。
一时间,夏军士兵们有的唉声叹气,有的互相抱怨,有的则收拾东西准备逃跑,整个克夷门乱成了一锅粥。
而在克夷门的大营之中,夏国中书令周世昌、官员梁三思,以及金国使者杨如松,在得知大军惨败的消息后,全都大惊失色。
「坏了,中计了!」
周世昌猛地一拍大腿,脸色铁青地说道:「我们在北疆大营中看到的那一切都是假的,北疆贼子是故意引诱我们追击的!」
「该死的,我们太鲁莽了!」梁三思也急得团团转。
周世昌痛心疾首地说道:「鬼名宏烈误国啊!」
「我早就说过,不要轻易出兵,现在怎幺样?」
「果然中了北疆军的诡计!」
听着周世昌的话,梁三思暗自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你当时分明说的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现在倒成了早就识破北疆军诡计了,早干什幺去了?」
当然,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不敢说出来。
三人吵闹一番之后,杨如松深吸一口气,直接说道:「二位,北疆蛮子凶残,不愿接受我大金国的调停,必须进行严惩。」
「本使这就回去向陛下上书,将此事详细奏报,我大金铁骑不日便将抵达。」
「告辞!」
说罢,杨如松风风火火地走出了大帐,别看他五十多岁的年纪,此刻腿脚却变得异常利落起来,仿佛生怕慢一步就会被北疆军追上。
中书令周世昌则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叹息道:「什幺盟友啊,根本靠不住。」
「靠人不如靠己,老夫这就返回兴庆府,上书陛下立刻派遣援兵。」
「克夷门绝不能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