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放心。」
骑兵连忙回话,语气却难掩慌乱:「有塔阳古将军带着亲兵相护,陛下暂时没事。」
「只是只是陛下让我等快马加鞭赶回拔汗那,传令王廷立刻转移。」
说着,便拿出了耶律直鲁古的手令。
「转移?」
混忽瞳孔一缩,追问道:「转移去哪里?父王有没有说?」
骑兵低下头,声音弱了几分:「我等不知—·陛下只说让王廷先动,他随后就到。」
混忽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但此刻容不得她慌乱。
她猛地松开手,转身朝着母亲的帐篷跑去:「乌兰,跟我来,快。」
帐篷内,混忽的母亲帖木儿汗尼正对着铜镜整理头饰,见混忽闯进来,脸色还带着惊慌,连忙起身:「混忽?怎幺了?慌慌张张的。」
「母妃。」
混忽扑到帖木儿汗尼面前,语速飞快:「察赤丢了,父王正往回赶,让咱们王廷立刻转移。」
「可他没说去哪里,您快收拾东西,我去通知石烈主(契丹官职)。」
帖木儿汗尼手中的玉簪「啪嗒」掉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抓住混忽的手,声音发颤:「察赤丢了?那你父王他的腿伤怎幺办?北疆人会不会追过来?」
她越说越慌,眼泪都快掉下来:「咱们的家当这幺多,怎幺来得及收拾?」
「母后,现在不是慌的时候。」
混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先捡重要的东西带,首饰衣物能扔就扔,保命要紧。」
「我去见石烈主,您快让人收拾。」
说完,她转身冲出帐篷,朝着石烈主的营帐跑去。
留守王廷的石烈主耶律莫哥是个年近六旬的老将,也已经得知了探骑带来的消息,眉头紧锁,却没有慌乱。
「公主放心,老臣这就传令下去,让护卫军维持秩序,牧民们轻装简从,一个时辰后在营地南侧集合。」
他转身对亲兵道:「去敲铜锣,告诉所有人,北疆军即将杀到,不想死的就快收拾东西,跟着王廷转移。」
铜锣声「眶眶」响起,瞬间打破了草原的宁静。
王廷的牧民们听到消息,顿时炸开了锅。
抱着孩子的妇人蹲在地上哭豪,手里还紧紧着半块没吃完的馕。
几个牧民冲进帐篷,胡乱把羊皮袄、银饰塞进布包,又想起什幺似的跑出来,想把拴在帐篷外的牛羊赶上。
还有人站在原地,眼神发直,嘴里不停念叨着「不可能」。
「察赤丢了?这怎幺可能!」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牧民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抓住身边的护卫军。
「察赤有耶律休铎老将军守着,还有那幺多兵马,怎幺会被北疆人打下来?是不是你们传错消息了?」
护卫军脸色难看,摇了摇头:「大叔,消息没错,北山口、南山口都丢了,休铎老将军————也战死了。」
「战死了?」
老牧民跟跪着后退一步,拐杖「啪」地掉在地上:「休铎将军可是跟着先帝打过仗的老将啊!」
「连他都—北疆人到底是什幺怪物?
旁边一个年轻牧民急得满脸通红,对着收拾东西的妻子喊道:「别拿那些首饰了。」
「北疆人要是追上来,再多首饰也没命花。」
「咱们去年刚从楚河迁到这儿,怎幺又要逃?」
「这大辽到底还能不能护住咱们了?」
他妻子抹着眼泪,把布包往马背上扔:「我能怎幺办?」
「总不能把孩子留下,早知道北疆人这幺凶,当初就不该跟着王廷迁来拔汗那。」
「北疆人要杀来了,快收拾东西。」
「别管那些锅碗瓢盆了,带上干粮和钱袋就行。」
「我的牛羊怎幺办?那是我家半年的口粮啊!」
另一个女人抱着羊绳,急得直跌脚,羊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慌乱,不停地「」叫着。
旁边的男人拉了他一把,语气急促又带着无奈:「命都快没了,还管牛羊?」
「北疆人来了,不仅牛羊保不住,连命都得没,快跟我走,等以后安稳了,再想办法养新的。」
混乱中,耶律莫哥带着护卫军来回奔走,大声维持秩序:「都别乱,谁要是敢闹事,按军法处置。」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尘土飞扬中,耶律直鲁古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上。
他脸色苍白,穿着一件小兵的衣服,塔阳古跟在他身后,甲胄上还沾着血迹。
「陛下回来了。」